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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牛手記
話說老莊之:莊子的不可知論與泛神論
陳增濤
2017年8月9日

【老子】一書可以說是一本類似【論語】的政治著作,其政治和權術的論述佔了很大的篇幅,反而論道德者只不過是作為政治主張依據而出現。有意思的是老子政治思想的繼承及集大成者是所謂法家的韓非,其傑出的著作比西方赫赫有名的文藝復興政治家馬基維雅利(Machiavelli)的【君主論( The Prince)】早了一千七百年。但老子對於大自然的觀察及其對生命和存在的反省,不單是有繼承者,更有發揚光大更上一層樓的莊子。

 

離開了中國古代封建階級森嚴的東周,這兩個都以復古為主軸的孔子和老子在烽火連天的戰國必須跟上潮流才能流傳下去。孔子曾經有許多學生,後來還分為互相攻擊的八大派,主要是從事教育的所謂儒家。作為所謂道家者,多【論語.微子】中所提到的隱士,當然也不會開學辦教。到戰國時期,已經有許多士人對政治完全失去信心,討厭當時諸侯間的殘殺和草菅人命及無恥的宮廷風氣的另一個角度思考人生問題,莊子是唯一的奇葩。莊子的人生目標是做到“逍遙遊”,但局限於戰火硝煙的時代,逍遙遊也只能局限於精神的層面上。【莊子】一書的第二篇【齊物論】,展示了莊子在追求逍遙的境界時,他背景的一些理論基礎。

 

首先是對於人生處境的寫照和感歎:“一受其成形,不亡以待盡。與物相刃相靡,其行盡如馳而莫之能止,不亦悲乎!終身役役而不見其成功,苶然疲役而不知其所歸,可不哀邪!人謂之不死,奚益!其形化,其心與之然,可不謂大哀乎?人之生也,固若是芒乎?其我獨芒,而人亦有不芒者乎?” 其次是,大是由於戰爭中生命的無常和無奈,世界變得如此的不穩定。他提到的“道惡乎隱而有真偽?言惡乎隱而有是非?道惡乎往而不存?言惡乎存而不可?道隱于小成,言隱於榮華。故有儒墨之是非,以是其所非而非其所是。” 從當時儒家和墨家各執一詞的爭論因為角度的不同而無可別誰是誰非,到莊子他自己對於世界認知的置疑:“昔者莊周夢為蝴蝶,栩栩然蝴蝶也。自喻適志與!不知周也。俄然覺,則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夢為蝴蝶與?蝴蝶之夢為周與?周與蝴蝶則必有分矣。” 正好是這種不可知論的傾向,給於莊子在物我對立的世界中重新去尋找到達到逍遙遊的途徑:“古之人,其知有所至矣。惡乎至?有以為未始有物者,至矣,盡矣,不可以加矣!其次以為有物矣,而未始有封也。其次以為有封焉,而未始有是非也。是非之彰也,道之所以虧也。道之所以虧,愛之所以成。” 似乎東西文明在這裡找到了相通點。根據基督教聖經,亞當夏娃吃了蘋果而有智慧,而世界因此墮落。得“道”就是超越是非,超越物我的對立,到達“夫天下莫大於秋豪之末,而太山為小;莫壽乎殤子,而彭祖為夭。天地與我並生,而萬物與我為一。”的境界。“其分也,成也;其成也,毀也。凡物無成與毀,複通為一。唯達者知通為一,為是不用而寓諸庸。庸也者,用也;用也者,通也;通也者,得也;適得而幾矣。因是已。已而不知其然,謂之道。”

 

從“周莊夢蝶”到“天地與我並生,而萬物與我為一”,借用西方哲學的名詞,莊子從“不可知論”一下子跳躍到“泛神論”。但究竟莊子是跟隨中國傳統文化的足跡的,大自然是客觀存在的。“萬物與我為一”只不過是一個精神境界,和西方哲學所思考的課題風牛馬不相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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