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中國社會的觀光者，差不多在遊蹤所到的城邑鄉村或郊外墓門之前，總可以看見一種旌表的牌坊或牌樓，在市聲鼎沸中或蒼煙落照中矗立著，這些都是古色古香的前代遺物。這些古色古香的遺物，有的因為年代太荒遠了，石柱或已傾倒在碧草黃沙之中，在風露中微喘著，有草蟲在其下低唱著不知名的曲調，頓使旅人們油然生思古的幽情，微感到人世滄桑之悲緒；有的仍然巍然獨秀，在夕陽裡發揮無限的光輝，無形中流露著一幕悲壯熱烈的史實，使人臨風悼意，使人起舞低昂；有的則又華美如新，它那壯麗的雕刻和古意的構圖，都表現出中國古代建築美術的輪廓，又績大，又偉嚴，如同鶴立雞群似的，又如同魯殿靈光似的，岸然癡立在鎮市鄉村生活的迷惘裡。”
 

這是前《南方晚報》總編輯的史家學人曾鐵忱，在十九世紀三十年代對牌坊的動情的描寫，其感染了許多人。

牌坊，是中華文化的瑰寶，是古老中華文化典型的象徵和標識。千百年來，雖經風雨侵蝕，兵燹人禍，牌坊繁衍發展，不僅遍及華夏城鄉，而且還遠涉重洋，屹立於異國他鄉的許多地方。

這些天，前上海中星集團董事長陸志璋先生在美國游賞，他傳送給我一張他拍攝的費城華埠牌坊的照片。其實不僅是費城，前幾年，《今日美國》（USA Today）公佈“全美十佳中國城” 排名，有三藩市、紐約、芝加哥、西雅圖、費城、檀香山、波士頓、洛杉磯、休斯頓、華盛頓等。在這些城市的中國城裡，都可以看到各種特色的牌坊，它們已然是中國城的標誌性建築。

牌坊已經走來千百年，至今還魅力無限，吸引著中外學者和觀光者。

說到牌坊的魅力，我不由地聯想到，一座中國牌坊驚豔亮相三屆世博會的傳奇故事：

在上海徐匯區土山灣博物館有一座全柚木雕刻成的中國牌坊。這是1912年在一位精通雕刻技藝的外國修士指導下，土山灣孤兒工藝院內數十個孤兒雕刻了一年多的作品，當時稱為“土山灣牌樓”，又稱“中國牌樓”。它高5.8米，寬5.2 米。牌樓中雕刻部件多達數千件，雕刻精緻，舉世罕見。牌樓的四個柱子上飾有強健懾人的盤龍，躍出深海，直入人間，吐火納珠。柱子的基礎部分環飾42只打鬧嬉戲的獅子，形態各異，憨態可掬。還有簷角的小獅、柱子上的竹葉、屋頂的兵馬矛戟，無不栩栩如生。整座牌樓更是包含了許多中國傳統的典故和吉祥元素：雙龍戲珠、八仙過海、和合二仙、駕鶴飛升等等。同時，官員審判案件、士大夫休閒娛樂等反映中國人日常生活的場景也被刻繪在牌樓上。

1914年土山灣牌樓在美國三藩市世博會上展出，震撼了觀展者。三藩市世博會後，美國芝加哥菲爾德自然歷史博物館去三藩市覓寶，一眼看中了全柚木雕刻的土山灣牌樓，遂重金收購，並擺放在博物館主廳裡展出，一展就是十餘年，引得各國遊客紛紛前往，一睹土山灣牌樓風采，在當時傳為佳話。後來，由當時中國駐芝加哥的總領事親自出面，和菲爾德自然歷史博物館簽約，借展牌樓參加了1933年在芝加哥舉辦的主題為“一個世紀的進步”世博會。1939年，土山灣牌樓第三次受邀在美國紐約“明日世界”世博會上展出。

然而，這次輝煌的旅行，也是一次辛酸的旅行，當時誰也沒想到這一去就是90多年。紐約世博會後，土山灣牌樓在海外幾經轉手，部分構件被拆散流失，一直到2009年，幾經曲折，土山灣牌樓才終於回到了它的誕生地。 

照片說明：

照片1，費城華埠坊屹立於費城10街和Arch街街口。它由費城的中國姐妹城市——天津資助，於1984年建造。陸志璋攝影

照片2，舊金山唐人街的牌楼。從布希大街上格蘭特街的唐人街的入口處，有一座中國式牌樓。孫中山先生所題“天下為公”的琉璃牌坊格外顯眼。牌坊上盤旋著幾條中國龍。華人將這座牌坊稱作龍門

照片3，紐約曼哈頓中國城牌樓

 

照片4，日本橫濱中華街牌樓的氣勢磅礴，在中華街東西南北門各豎立著七座款式不同的牌樓，紅柱綠瓦，雕樑畫棟，成為中華街的標誌

照片5，土山灣牌樓

照片6，土山灣牌樓獅子雕刻

- 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