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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國湘與中國古建築
中華古戲臺剪影(4)
諸成
於上海
2017年11月20日

林林總總的北京古戲臺中,最具代表性的是清代的宮廷戲樓。

 

清代宮廷戲樓建築宏偉,裝飾華麗。可以說,無論是建築造型,還是使用功能,清代宮廷戲樓都達到了中華傳統戲臺建築的頂峰。

 

觀賞宮廷戲樓一定要到北京。宮廷戲樓大多集中在北京,這是北京古戲臺之特色,也是其他城市難以欣賞到的京華勝跡。

 

據文獻記載,清代宮殿、行宮和皇家園林中的各式戲臺共有48座。其中,北京故宮11座、陽故宮1座、西苑6座、圓明園18座、頤和園2座、靜宜園3座、暢春園1座、避暑山莊2座、五臺山行宮1座、靜寄山莊2座、升平署1座。

 

清代是宮廷戲樓的鼎盛時期。這與清朝歷代帝后無不喜好戲劇有關。從康熙皇帝開始,清朝的幾個皇帝都是標準的昆曲迷。乾隆皇帝的戲癮特大,每逢節慶,宮中必然鑼鼓喧天,皇帝則場場不落。乾隆朝的宮廷大戲,規模驚人,排場無比。慈禧太后則是個京劇迷,也很懂戲。她聽戲的時候,常常聽著演員演唱,會拍腿擊節,有時還跟著哼唱幾句,興致來時,還會粉墨登場,演個角色。

 

清代宮廷每逢慶典都有演戲活動,乾隆以後此風愈盛。乾隆帝六下江南促成了徽班進京,戲樓一下子如雨後春筍蓬勃興起,看戲成了當時最時尚的娛樂方式。戲樓、戲臺也就成了宮廷及御苑中不可缺少的一種建築物。

 

宮廷戲樓可分為宮廷苑囿戲樓和王府私宅戲臺。

 

清宮苑囿中修建的兩層戲樓,如今現存於北京市的仍不少,如紫禁城內重華宮漱芳齋戲樓、頤和園內聽鸝館戲樓、西苑晴欄花韻戲樓、南府(昇平署)戲樓。此外,中南海內頤年殿戲臺、中南海內純一齋戲臺均修繕完好。

 

宮廷苑囿戲樓中最為典型的是氣勢恢弘的三層大戲樓。這是清廷為了飾演大戲和顯示皇家氣派特別建造的。

 

這類戲樓原有五處:紫禁城壽安宮大戲樓、故宮甯壽宮暢音閣大戲樓,圓明園同樂園大戲樓,承德避暑山莊裡的清音閣大戲樓,頤和園裡的德和園大戲樓。

 

五座大戲樓都是同樣的建制,出自清宮建築世家“樣式雷” 之手。其中,只有故宮暢音閣戲樓和頤和園德和園戲樓留存至今。

 

三層戲樓稱“福、祿、壽”三台, 意味著天堂、地獄、人間三個境界。上層是仙境,中層是神道,下層是人間,台底層是地獄。

 

故宮暢音閣大戲樓,建成於乾隆年間,主要用於清廷的盛大儀典和承應大戲及連臺本戲。此戲樓落成之日以及乾隆母親壽日和金川祝捷,特別是乾隆八十壽辰時,均在此舉行大型演出。

 

乾隆是個孝子。紫禁城壽安宮大戲樓,是乾隆帝為祝賀其母70歲壽誕所建。建成後的數年中, 乾隆帝也常常伴隨母親在大戲樓看戲其樂融融的母子情, 透視出天子那人性化的一面後太后和乾隆相繼去世,人去樓空,嘉慶皇帝時拆除。

 

圓明園內同樂園大戲樓最精美,可惜1860年毀于英法聯軍之手。

 

承德避暑山莊內的清音閣戲臺面積最大,據說臺上可坐幾乎千人,毀於抗日戰爭時期的兵火。

 

德和園大戲樓是中國目前保存最完整、建築規模最大的古戲樓。大戲樓在光緒20年竣工後,成為專供慈禧看戲的場所。

 

德和園出自左傳:君子聽之以平其心,心平德和。意思是君子聽了美好的音樂,就會心平氣和,從而達到道德高尚的境界。

 

大戲樓總高約22米,第三層簷口以下的高度18米,底層舞臺總寬17米,總深16米。戲臺共有三層檯面,名福、祿、壽三台 。每一層檯面都設上下場門,可同時演出。

 

戲樓首層上部有七個天井,地面有六個地井,其中一個是水井。天井、地井都通向後臺,演員可從中出入。雪花可從天井飄下,水景可從地井噴出。檯面地板下還安置了水缸,起聚音和共鳴作用。戲臺還設有翻板和高壓水機等機關。神仙自天而降,鬼怪由地而出,十分驚險壯觀。

 

這些戲的場面極為輝煌。清末曾在清昇平署承差的民籍藝人所述:戲劇《九九大慶》中《地湧金蓮》一幕,從壽台的天井上下來一塊書寫著“極樂世界”的匾額;地井上升起五朵金色蓮花,裡面坐著五尊菩薩,真是巧奪天工。

 

一位老北京回憶,民國年間,他隨長輩曾到大戲樓一飽眼福,戲演至中途,舞臺正中突然飛泉噴出,形成壯觀的水法佈景,珠光燦然,蔚為奇觀。這種夢幻般的舞臺建築設計,在當時世界上是難與為匹的。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清廷的親王都愛好娛戲。王府中戲樓也不少,如鄭王府、醇親王府、慶王府等均有戲樓。現存並保護完好的只有恭親王府內的王府戲樓了。

 

恭王府戲樓建築形式是木制三卷勾連搭,結構精巧。恭親王奕䜣曾蓄有昆腔科班,多次於此戲樓演劇。

 

廳內南面為戲臺,高約一米左右。戲臺是紫硬木雕花隔扇,分為前臺與後臺,上端懸掛匾額為“賞心樂事”。

 

何為賞心樂事?乃指看戲也。從戲中得到無窮的享受,無盡的情趣。

 

當時的王公貴族們也愛到恭王府來看戲,他們感到能被恭親王請去看戲,算是平生一種真正的藝術享受。而在宮裡跟慈禧看戲,是一種受罪,一直都要跪著,你不高興看也得看,如果她興致來了,多點幾出戲,看多久就得跪多久,哪還有藝術享受可言呢?

 

在恭王府看戲就不同了,人人都有座位,坐在太師椅上,喝著蓋碗茶,品著王府自己配方的糕點,一邊看戲,一邊還可以搖頭晃腦哼上幾句,豈不快哉、樂哉!這裡環境也很幽雅,戲樓內四壁與頂梁廳柱,皆彩繪藤蘿與盛開的紫花圖案,連為一體,置身其中猶如在藤蘿架下看戲,充滿詩情畫意,怎不賞心悅目。 

 

 

照片說明:

 

 

照片1,據中國新聞網報導,2017919日晚間,出席太和·世界古代文明保護論壇的21國專家學者和3個國際組織代表抵達北京,適逢遺存的故宮暢音閣戲曲館提升改造後首次開館,與會嘉賓在這裡欣賞了京劇、昆曲等國粹演出,在紫禁城內感受到中華傳統文化的深厚魅力

 

照片2至今遺存的頤和園裡的德和園大戲樓

 

  

照片3暢音閣戲樓最頂層依然遺留著的巨型絞盤。三層戲臺設天井,上下貫通,祿台、福台井口安設轆轤,如上演仙女、神仙下凡的戲目時,用轆轤把幕景和演員從上面送下來,造成從天而降的戲劇效果,撒花、下雪的戲碼也可以更逼真

 

  

照片4,壽台的檯面中部下方設地井,地井內安裝有絞盤,平時用木版蓋著,蓋板可開合,可以根據戲劇的內容,把佈景和人物從地下托出檯面,造成從地下或水中鑽出來的戲劇效果

 

  

照片5,慈禧乘輿前去看戲,後有太監手持華蓋,前有兩位太監手持香薰開道,最前面左右分別是大太監李蓮英(在慈禧右手)和崔玉貴。

 

  

照片6,慈禧看戲的寶座

 

  

照片7,慈禧扮觀音,李蓮英(右)扮善財童子 

 

注:據資料載,慈禧的御用攝影師是裕勳齡,曾任駐日及駐法公使的裕庚之子,德齡公主的哥哥。

德齡就是後來著名的德齡公主,被慈禧封為御前女官,因為精通外語,主要負責協助慈禧處理外交事務。她後來嫁給一個美國人,旅居海外,寫了很多關於紫禁城生活的書。 

1900年庚子國變後,慈禧太后為同洋人拉近關係,開始引入一些西洋玩意兒,加之海外歸來的德齡、容齡姐妹加以慫恿,慈禧亦打消顧慮,遂留下了許多照片。慈禧拍攝照片始於1903年,她的很多傳世之照都是出自裕勳齡之手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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