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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余英時談那年代的儒學老師們
梁燕城
2021年8月6日
 
剛知道名學者余英時去世,回想我在1975年中大新亞畢業,是余英時校長頒授學位的,我是一級榮譽生(外界傳我差不多畢不了業,其實是謊言),故是哲學系第一位上台接受文憑的。兩年後研究中世紀思想家 Bonaventure得中大碩士學位,由中大校長李卓敏頒授。
 
讀博士時到了美國,在東西哲學大會遇到他,仍稱他余校長,他說:「我已不是校長了。」我笑說:「一日是我校長,終身也是我的校長。」
 
余英時對思想史研究很有功力,對中國知識份子(士、知識階層)的研究甚有見地,我較欣賞他的《宋明理學與政治文化》一書,視角与一般宋明理學研究不同,自有其識見。
 
他是錢穆學生,也受教於唐君毅,他是唐先生最早的弟子,我是唐先生最後的弟子,相隔二十多年,他既是我校長,也是我同門大師兄。那年代在新亞的唐端正和霍韜晦兩教授,均同時是老師兼師兄。唐端正和余英時同是早期新亞同學,在我們入學時,他教哲學概論,我們稱唐君毅為大唐,唐端正為小唐。端正老師一生信守新儒學派的學問和修養,如今仍健在,最近我去聽他講儒家思想,已爐火純青,且人格修養深刻。
 
由於中大用殖民地行政方式壓迫新亞精神,漸消滅其中國儒家文化理想,唐君毅及新亞諸賢請余英時到新亞當校長,盼他能爭取到新亞的教育理想,可惜余英時沒有力保新亞精神,因他並不完全追隨新儒學方向。唐君毅頗為不滿,也因殖民地教育吞併新亞的中國文化價值,唐君毅十分悲痛,完成其巨著《生命存在與心靈境界》後,患癌去世,唐老師去世前,我曾幾次到家探望。之後到台灣,只知唐老師葬在觀音山朝陽墓園,我在山上逐個墓找尋,終找到唐老師墳墓,而盡懷念敬祭默禱之禮。
 
最近霍韜晦老師去世,余校長去世,新儒家早期弟子只剩下唐端正老師了。
 
同期另一大哲學家方東美,其學派發展在台灣,大弟子成中英,是我博士論文指導,今仍健在,在國內已被尊為當代哲學大師了。
 
成中英約比余英時少一點,也是哈佛出來,在美夏威夷大學教學一生,我赴美跟從他研易學及哲學詮釋學,算是他早期的弟子了。也和他一起參加西方的哲學大會,見他和西方哲學大師同席,向外國人解釋中國哲學精神。
 
中國開放後,成中英即入中國講學多年,宣揚儒学和易學,創作本體詮釋學系統,將中國文化帶入後現代世界,甚有成就。
 
同期余英時不入中國,對中國當代的發展作出負面評價。但成中英及霍韜晦兩老師,卻因對中華民族文化的感情,及對人性美善的肯定,在中國改革後,回國弘揚中國文化,承担及支持中國當前的發展,作出正面的貢獻和評價。多年努力,終於中國的仁愛文化重新生根中華大地,新一代年青學者大批出現,中國政府亦承認儒家及易學文化的價值,推動年青一代,建立文化自信。中國已華麗轉身,今須創造轉化古文化的仁愛、正義、和諧精神,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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