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恬淡以處世
活到老,學到老
曹其真
前澳門特別行政區立法會主席及
全國政協常委
2016年12月5日

(原文發表於2010116)

 

我從小就認為自己和詩詞無緣。我一直不愛讀詩詞,其實可能不是我不愛讀,而是因為我根本看不懂,也因此根本不想讀。我兒時非常貪玩,好動,從來不肯坐定下來讀書。我中學的語文老師張珍懷女士對我特別偏愛,曾試圖培養我在詩詞創作方面的興趣。她常常鼓勵我閱讀中國古代詩詞集,但是我就是無法靜下心來閱讀。我拒絕了她的好意,也辜負了她對我的期望。我總覺得我這一輩子是不會喜愛詩詞的了。幾個月前收到張老師的女兒從美國寄給我的張老師的詩詞集。我翻閱後才知道我的老師是中國詩詞名家,並號稱“飛霞山民”。我覺得很好奇因為對老師的這一切我都一無所知,因此決定上網看一看能否找到多一些老師的資料。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原來在網上只要寫張珍懷三個字,就可以查到很多我的張老師的生平資料和著作。特別是她的詞更是為我國詩詞界推崇。我對自己有這麼一位老師感到光榮和驕傲外,也真的後悔當時我沒能抓住機會,好好地用心學習寫作詩詞。因為我發覺我雖然不掌握創作詩詞的技巧,而且自己可能在這輩子已經沒有掌握它的可能了。並且一直到目前為止我對有些詩詞甚至還是看不懂的,但是我發現只要我能靜下心來細心地閱讀,我的內心還是能被很多詩詞作品的優美旋律所感動。我暗自自責為什麼當時沒有抓住那麼好的機會並“走了寶”。否則今天的我,可能在空閒時也能吟詩作詞、並藉作詩詞創作盡情地表達和抒發內心情感,令凡俗的人生增添精彩,也能讓自己的心靈常常沐浴在詩情畫意的寫意境界中。並可能藉此冲淡自己心靈中的任何不如意的感受,使自己生活得更愉快、更輕鬆,也可令自己能懷着一顆平和與寬厚的心去看待和接受世界上的人和事。

 

最近看了網友秦時明月的博文,對他博文上刊登的詩歌十分喜愛和欣賞,所以在我的博文“遊戲規則”中引用了他其中的兩首詩。博文發表後,另一位網友蟲洞時空在那一篇文章的留言中評論了唐詩宋詞,並引述了我國宋代愛國詩人陸遊的幾首詩詞。其實我雖不諳詩詞,但我對我國歷史上著名詩人、詞人如李白、杜甫、白居易、陸遊、屈原、李清照等等的名字早就如雷貫耳。受了蟲洞時空網友的影響,我最近在空閑時頻頻地上網查看這些我國偉大人物的詩詞作品。當然憑我在詩詞方面的淺薄知識,我還不能完全理解它們作品中的每一句和每一字的含意,更未能深刻地領會作者在作詩和作詞時的意境,但是我却深深地喜愛上它們了。其中我特別對李白的“關山月”“靜夜思”“夜宿山寺”、杜甫的“旅夜書杯”“夢李白兩首”貧交行”、陸遊的“示兒”、“夜吟”等等更是愛不釋手,讀而不厭。我發覺這些詩詞大家們真是太神奇、太偉大了。我簡直無法想像他們能藉如此優美的詩詞展示他們豐富多感的內心世界。他們留給我們子孫後代的是我們中華民族最了不起的、是永垣不朽的、而且永遠不會因為時代的變遷而失色的最偉大的文化精粹。

 

最近我在上網查資料的時候也看到陸遊的生平,我除了對他的愛國情懷佩服得五體投地外。更讓我為他和他第一任妻子唐婉之間刻骨銘心的愛情故事而感動。他們這段不可思議的愛情不但深深地觸動我的心,也令我為故事中的两個主人公的遭遇感到萬分地悲哀。我從小就不愛看卿卿我我的愛情小說,我總以為世上雖有愛情,但不可能像小說家筆下形容的那麼天長地久。但陸遊和唐婉的故事改變了我的看法,因為他們之間的愛情絕對是真實的和天長地久的。在網上我們可找到很多關於陸遊和唐婉故事的文章。他們倆寫在沈園牆上的詞“釵頭鳳”。和陸遊的詩“沈園二首”也幾乎能在所有的網上看到。在網上有很多由不同的網友書寫的關於他倆的故事。我現在將諸多關於他倆故事文章中一篇由網民“貓兒”撰寫的文章摘錄如下:

 

陸游二十歲(绍興十四年)與唐婉结合,不料唐婉的才華漾溢與陆游的親密感情,引起了陸母的不满(女子无才便是德),在封建禮教的壓制下,雖種種哀告,终歸走到了“執手相看淚眼”的地步,孰料,缘深情淺的这一对戀人竟在绍興二十年,与城南禹迹寺的沈園意外邂逅,陆游“悵然久之”,於沈園内壁上题一首《钗头鳳》,滄然而别。唐婉讀此词後,和其词,不久即郁悶愁怨而死。此後,陸游北上抗金,又轉川蜀任職,幾拾年的風雨生涯,依然无法排遣诗人心中的眷戀,在他六十七歲的时候,重遊沈園,看到当年题《钗头鳳》的半面破壁,事隔四十年字迹雖然已經模糊,他还是淚落沾襟,寫一首詩以記此事,詩中小序曰:“禹迹寺南有沈氏小園,四十年前嘗题小阕壁间,偶復一到,而園主已三易其主,讀之涱然”,在詩中哀悼唐婉:“泉路憑誰說斷腸?斷雲幽夢事茫茫。”後陸游七十五歲,住在沈园的附近,“每入城,必登寺眺望,勝情”,寫下绝句《沈園》:“夢斷香消四十年,沈園柳老不吹绵,此身行作稽山土,猶吊遺蹤一泫然”,就在陸游去世的前一年,他還在寫詩懷念:“沈家園里花如锦,半是當年識放翁,也信美人终作土,不堪幽夢太匆匆!”这是一种深摯無告,令人窒息的愛情,能在死后四十年裡仍然不斷被人真心悼念,真是一种幸福了。》

 

下面我將陸遊和唐婉的詞“釵頭鳳”和陸遊的“沈園二首”引述如下:

 

釵頭鳳   陸遊

 

紅酥手,黃縢酒,滿城春色宮墻柳。

東風惡,歡情薄。一懷愁緒,幾年離索。錯!錯!錯!

春如舊,人空瘦,淚痕紅浥鮫綃透。

桃花落,閑池閣。山盟雖在,錦書難托。莫!莫!莫

 

釵頭鳳 唐婉

 

世情惡,人情薄,雨送黃昏花易落。

曉風乾,淚痕殘。欲箋心事,獨倚斜欄。難!難!難!

人成個,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

角聲寒,夜闌珊。怕人詢問,咽淚裝歡。瞞!瞞!瞞!

 

沈園(一)    陸遊

 

城上斜陽畫角哀,沈園非復舊池臺。

傷心橋下春波綠,曾是驚鴻照影來。

 

沈園(二)    陸遊

 

夢斷香消四十年,沈園柳老不吹綿。

此身行作稽山土,猶吊遺蹤一泫然。

 

我無論是對“釵頭鳳”還是“沈園二首”都是百讀不厭,我甚至將它們放在我電腦的“我的至愛”一欄。只要我每次上網只要一點擊,它們就會出現在我眼前。每次看到它們都會令我傷感,但是它們也會同時激起我內心的共鳴。這種以前只有在我聽到優美動聽,且令我心儀的音樂時才會出現的情況,想不到竟然會發生在當我讀我一向認為我不喜愛的詩詞時。這不但令我感到萬分的驚奇,也更令我後悔沒能早些發現,原來詩詞能對我的心靈也能產生如此如瘋如靡的震撼力。自從我發現我對詩詞是可以如此喜愛那一刻起,我就告訴自己以前我是多麼地錯誤。我悟出了一個人的愛好是可以多元的道理。每個人愛好其實是可以不斷地培養和發掘的。很多時候因為我們的固執和自我封閉,我們把我們自己的興趣、愛好局限起來,總覺得我們自己這個不會,那個也不懂,因而令我們的人生失去了很多本來可以享受的樂趣,令我們本來凡俗和煩惱的人生變得更庸俗和單調失色、平淡無味。就像我以前一直以為電腦世界是年輕人的世界,到了我這個年齡是學不會的,也不必學了。但是過去一年中,我告訴自己,我必須嘗試。當然一年後的今天我仍稱不上是電腦好手,但我越來越喜歡坐在電腦前,並熱衷上網搜索資料,因為我發覺通過上網增加我的知識,豐富我的生活。無疑電腦世界是一個虛擬的世界,但是它絕對不是一個只為年輕人開放的世界。它是神奇的,但是絕對不是深不可測的。我們只要有心去學、去探測,是一定能和年輕人一樣感到它能令我們樂趣無窮的。我們中國人有句老話,“活到老,學到老”,我現在真正體會到了它的意義。我更加覺得在短暫的人生中,我們不能也不應該浪費任何的一分鐘一秒鐘,我們必須盡情的發掘自己的興趣和愛好,不斷地探索新的事物、不斷地學習新的科技知識,讓自己的生命豐富多彩,而且真正地不枉此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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