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7月10日到了葡萄牙首都里斯本。這是自從澳門同濟慈善會2010年開始培養中葡雙語人才以來，我第19次從澳門飛到里斯本探望學生了。我每年去葡萄牙兩次、每次都是春節和夏天期間的時候到里斯本探望學生，一般都會跟學生們共度4天。兩次的座談會和郊遊是必備的節目。我每年的兩次去探望學生時，一般都是周四下午到里斯本。而這次是7月10日週三下午到達里斯本。我提早一天到里斯本的目的是想跟學生們多開一次座談會，想盡我所能多接觸我們澳門同濟慈善會送去葡萄牙學習的學生們，了解他們在葡萄牙的學習和生活。但是沒有想到在我下榻的酒店竟然在星期一（7月15日）沒有空餘的會議室。幸好，我這次比以往每次到里斯本提早了一天，所以我周四和周五下午跟學生們開了兩次座談會，並且週六和周日帶他們去里斯本附近的旅遊城市旅遊。

 

其實我舉辦的中葡雙語人才培養計劃最初是很困難的。 2010年只有1個學生來報名，第2年也只有2個學生來報名，第3年開始多了一些學生來報名。今年有52個學生報名。在我挑選過程中，是很糾結的。因為來報名的學生都很優秀，但是我不可能全收下52個來申請的學生。澳門同濟慈善會從開始舉辦中葡雙語人材培養計劃到今年，已經錄取的學生累計總數是98個。我們澳門同濟慈善會除了提供學生們的學費外，還提供生活費和旅遊費用。我這麼做的原因是不想讓學生們和他們的家長們為學生的費用發愁。原本的章程裡面有學成以後，為我們澳門同濟慈善會服務兩年的條文。但是我仔細想了一想以後，就把這條條文刪除了。因為我們澳門同濟慈善會培養中葡雙語人才計劃一定是要做好而且做大。刪除這條文一則是，因為澳門同濟慈善會用不了那麼多的雙語人才；二則是如果他們沒有興趣在澳門同濟慈善會服務的話，他們在工作中一定是不開心的。這是他們找到的第一份工作，如果他們不開心的話，我們同濟慈善會等於毀了他們的人生。

 

我們同濟慈善會的學生們，有的是中國內地成長的學生，有的在澳門成長的。我們培養在澳門長大的學生和在中國內地長大的學生要求是有微小的差別。我們招收的在澳門長大的學生，要求他們在葡萄牙唸2年葡萄牙語，然後在葡萄牙大學裡讀2年碩士。而中國內地長大的學生們，在葡萄牙生活２年學習葡萄牙語以後，來到澳門的澳門大學唸2年碩士課程。之所以有這樣的安排，因為中國內地長大的學生不認識一國兩制的含意，他們也不懂香港和澳門獨特的文化和風俗習慣。在澳門大學唸２年的碩士課程，是足夠讓我們的學生們了解香港和澳門的文化及風俗習慣。

 

寫到這裡，我回想起1965年我初到香港時，我覺得簡直是到了外國似的。講的話是不同的、吃的東西是不同的、生活習慣也是不同的。

 

就在1965年初來香港那個月，我的兄長和嫂嫂也從美國回來了。我們以前的上海人，早上碰到別人的時候是不會說【早晨】這兩個字的。最多見到長輩的時候叫了他們就可以了。當時我和父親、兄嫂是住在一起的。我的嫂嫂是廣東人，早上見面時會跟我說【早晨】，而我的回應是微笑。不久後，我的父親跟我說：你的嫂嫂說你沒有禮貌。我當時真覺得很委屈，甚至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在港澳住久了以後才知道，廣東人的習慣早上見到人的時候就一定要講【早晨】的。

 

所以說每個地方有不同的文化和風俗習慣，懂得當地的文化和學會了風俗習慣，就可以避免了很多的誤解和不必要的矛盾。從這件事情，我悟出了一個道理，那就是：學文化比學知識更重要。學會了人家的文化跟人相處和處事是比較容易的。其實在大學唸了4年書，在人生道路上是微不足道的。知識是在人生中慢慢地積累起來的。

 

我讓我們培養的學生們住在普通葡萄牙人家裡，熟悉當地葡萄牙人的生活方式和起居飲食的習慣。我還給學生們相當的歐元津貼，叫他們跟當地的葡萄牙人交朋友喝咖啡，也叫他們趁假期的時候到歐洲各地去旅遊。因為我認為知識是需要終生學習的，而要學會別的國家文化的話，只有去了那個國家和那個國家的人相處以後才能學到他們的文化。

 

我為什麼說知識是在人生中慢慢地積累起來的？依照我的例子，我學習的是物理學，在1963年大學畢業以後在上海的材料研究所工作不到兩年的時間裡，我用到的是物理專業知識。但是我於1965年回到香港以後，五十四年以來我做的工作是，完全跟物理專業無關的。所以說我在生活中和工作中學到了很多課本以外的知識，特別是我在做人方面學會了很多東西。這些我所理解的統稱為【知識】。

 

又譬如說：我1965年初到香港之時，我覺得找工作很容易，因為我是大學畢業的。當時我不會英文、廣東話，我的大學畢業文憑出了國門是不受任何國家和地區承認的事實也是擺在我眼前。我當時內心很後悔的，我問自己為什麼要辭了上海材料研究所那麼好的一份工作？

 

再譬如，1967年到法國去唸法語之前，我認為要養活自己是件很容易的事情，在巴黎中國飯店工作了13個月以後，我曾暈倒在飯店收銀台上，我懂得要養活自己真的是很不容易的事情。

 

7月11日下午在里斯本我跟學生們開的第一次座談會，有的學生在會上跟我說，他們的學習成績不太好。聽完學生們的說話以後，我說了下列的一番話：

 

“如果你們考試剛及格的話，我會接受的。但是你們人品不好的話，我是肯定不會接受的。現在追求名利、地位和金錢是你們的動力。但是你們得到名利、地位和金錢後，要把名利、地位和金錢看淡一點。在我們生命終極的時候，是不能帶走我們所擁有的名利、地位和金錢。你們就像我一樣，要把金錢回饋給社會。“

 

”你們在做領導的時候，待下屬好一點；做官的時候一定要心中裝著老百姓。＂

 

“因為人生經驗告訴我的是：沒有員工就沒有領導；沒有老百姓哪裡會有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