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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思集
從全球化到本土主義 (之四)
王耀宗
嶺南大學
社會科學院政治學糸
榮譽教授
2018年1月27日

  香港向來是一個自由開放的城市,資本、貨品及資訊來往自由,可以說香港在全球化過程中如魚得水,游戈自如。香港的本土主義的根據在於中國大陸對香港的強力融合;從港人的觀點看,這種融合是令香港倒退的(regressive changes),國家壟斷資本在香港扭曲了自由市場,銅鑼灣書店事件,令香港的法治淪為空談;而北京教訓香港人的法治,港人認是徹頭徹尾的人治,以及其他人們日常生活習慣的巨大差別,如喧嘩、排隊、讓座及吐痰等習慣之不同等等,均顯示價值的不同。

  由此可知,本土主義之產生既有普性的條件,亦有特殊性的前提。香港本土主義實是九七年之後的產物,特別是二〇〇三年反廿三條立法的社會運動後,北京政府加強干預後的產物。至於要求港獨的呼聲以至龍獅旗的出現,那更是梁振英出任特首以後的事情,那是中港關係的第三階段。

  香港的木土論述:可分為兩波。第一波大約出現在二〇〇七年左右;而第二波在二〇一二年後。第一波的木土論述,源自一連串的城市規劃問題引起的本土社會運動,特別是天星、皇后拆卸的集體回憶,對喜帖街的保育,以至於在「反高鐵、保菜園村」的社運中;一方面顯示了對野外生活的熱愛,同時也試圖在殖民地歷史中尋回身份認同的過程。第二波的本土論述,以陳雲的「城邦論」為主。「城邦論」的盛行是在於日益熾熱當中的中港矛盾,毫不猶豫地排斥中國的融合和干預;陳雲甚至認為中國大陸所保存的中國傳統文化是劣的;反觀香港,由於英國人在香港開埠動已開始植入法治及自由的傳統,中國的優傳統文化,得以保存及發揚光大。事實上,中國雖大,但卻極其腐朽;香港雖小,金融及法治體制優良,相形之下,香港並不需要事事依附大陸,反而大陸高度依賴香港。嚴格說,「城邦論」並未呼籲香港的獨立,但其要求真正的高度自治似乎與港獨一步之遙了。

  民間學者徐承恩試圖建立一個香港人獨立身理論架構,似乎是「港獨論述」的第一步。他認為英殖民香港,輸入了西方文化,奠定了教育的體制,而香港人的華人受了影響之後,逐漸發展出香港為家的主體意識。英國的殖民統治之前的歷史,可算是香港的「史前史」。

  二〇一四年九月歷時七十九日的佔中運動的含意,原本只是向北京爭取「雙普選」早日實現而已,但是一四年六月國務院出版的「一國兩制白皮書」以及人大8.31對於二〇一七普選特首的限制,無疑是刺激佔中運動形成的最大原因。無可否認,這個運動的失敗促了「自主」及「港獨」思潮的流行,更引致年輕的自決組織「本土民主前線」和「青年新政」的成立。事實上,本土論述也慢慢地滲入了立法會的選舉運動中。早在二〇一二年的立法會選舉中,部份政黨,包括傳統泛民政黨採納了本土路線的政綱,例如公民黨當時的選舉主題是「反對赤化、抗拒大陸化」。新民同盟更打著「本土優先」的本土主義的旗號進入議會。其後在二〇一五年的區議會選舉中,新民主同盟持「守護本土」的旗號的本土理念,十六人當中十五人當選成為大贏家。亦有不少年輕的「傘兵」參選,取得不少的票數。

  二〇一六年的立法會選舉,本土派更進一步大影響力,傳統泛民的老兵紛紛鍛翮,老將李卓人、何秀蘭、黃毓民以及馮檢基連任失敗;反而高舉本土自決的羅冠聰、游蕙禎、梁頌恆以及劉小麗高票當選。一般認為香港政壇由原本傳統泛民及建制的二大派變成泛民、制、本土三分天下。

  然而,由於立法會宣誓儀式的出軌,到引至二〇一六年十月份,人大第五次釋法。游梁兩位經法院裁判為宣誓無效而遭剝奪議員資格。今年七月,梁國雄、姚松炎、羅冠聰及劉小麗等四人,也因宣誓問題,遭到剝奪議員資格,本土派遭到重創。

  人大的第五次釋法,顯示了北京決意斷絕港獨派之參政之途。二〇一七年八月,十三位反東北發展的抗爭者被判入獄,以及學聯及學民思潮(雙學)三子,周永康、羅冠聰及黃之鋒也因重奪公民廣場案件,被判入獄,也是對本土運動的重大打擊。

  很有理由相信,北京否決梁振英的連任,是因為他的「極左」的施政,處處挑是鬥非的做事風格。但這並不表示北京會對「港獨」的漫延容忍,新港澳辦主任張曉明在第一天上班,已表示對「港獨」零容忍。新特首林鄭月娥開局順暢,專注民生教育事務,但在「港獨」問題,顯然無迴旋之空間。如果「港獨」思潮是在梁振英執政的五年間瀰漫的,那麼他的「極左」政策的消失,會有助於這股思潮的消退。

  多年前,前中聯辦主任姜恩柱曾說過:香港是一本難讀懂的書。事實上,香港仍然是一本難讀懂的書。香港向來是一個自由開放資訊流通的地方,各種觀點百花齊放,香港之不可能獨立的客觀事實斑斑可明,只要耐心和年輕人辯論解釋,自可達至結論。但是切忌操之過急,而造成反效果。在此,決策的中央官員實應認真反思,為何在梁振英時代,港人獨立意識大大膨脹,而在回歸之後,本土意識日趨普通。「中國好,香港好」並非一句簡單的口號,要變成現實,中港雙方卻要做大量的工作。木土主義並非是一定負面的思潮,為何不能將本土主義扭轉為有助於中國發展的思潮及運動呢?北京的正確決策是決定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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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pat 2018-01-29 13:1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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