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普勒斯是否黑天鵝

陳增濤

2013年3月25日

賽普勒斯（Cyprus）， 一個位於地中海國土面積只有九千平方公里的島國，人口一百萬，GDP兩百四十億歐元，有可能正在孵出一隻沒有人相信的黑天鵝。

到底賽普勒斯是什麽一個概念？先和香港做一個比較。香港的面積是兩千八百平方公里，故賽普勒斯的面積只不過是香港的三倍多一點。香港的GDP是兩千億歐元，故賽普勒斯的GDP只不過是香港的八分之一！ 如果賽普勒斯不是在二零零四年在希臘的討價還價的情況下加入歐盟，二零零八年又採用歐元作為貨幣，它今天的金融危機怎也不會躍上世界媒體的頭版。

在加入歐盟之前，賽普勒斯就利用它在東地中海的有利地理優勢，打造成俄羅斯，中東和歐洲的避稅天堂，尤其是變成俄羅斯新貴的洗錢樂園。賽普勒斯銀行存款達七百億歐元，是它GDP的三倍，其中三分之一來自俄羅斯。賽普勒斯銀行存款利率高達5%，大部分銀行資產投資在歐洲大陸的希臘。自希臘出現金融危機之後，銀行系統壞賬高漲，已負債高達GDP百分之九十，財政收入七十億歐元占GDP30%, 赤字正以GDP10%上升，公共財政根本無能力也無可能通過國有化拯救面臨破產的銀行。這次賽普勒斯向“三駕馬車 （Troika，指歐盟委員會，歐洲央行和國際貨幣基金組織）”求助一百七十億歐元，是GDP的百分之七十， 就是說主權債務將升至GDP的160%， 如此龐大的債務賽普勒斯根本無法承受。作為歐盟國家間的互助，“三駕馬車”同意由歐盟提供100億歐元舒困資金，而賽普勒斯政府需要自己籌集餘款。美國的華爾街日報和倫敦的金融時報都報導了歐元區堅持賽普勒斯政府通過向銀行帳戶強制徵收稅款以達到籌集它所需的58億歐元的餘款， 其實是沒有得到證實的推測。歐盟當局直接干預成員國內政似乎不大可信，不過，賽普勒斯政府嘗試得到國會批准向銀行帳戶強制徵收稅款而歐盟視而不見卻是事實。

誠然，賽普勒斯所需的170億歐元對歐洲央行是一個微不足道的數目，對於歐元區來說，經歷了希臘，西班牙，義大利等持續的大小主權債務震盪後，最好儘快解決賽普勒斯這麼小的屬於茶杯裡的金融風波。但歐元區不可能對成員國以不同的哲學處理主權債務危機，而無條件的打開有求必應的潘朵拉魔盒。當然，能夠左右歐盟決策的德國心裡明白，除了通過向銀行帳戶直接強制徵收特別稅之外，好像希臘一樣連平常徵收稅項都有困難的賽普勒斯政府根本沒有能力找到其他的財政來源。而另外一方面，賽普勒斯如果在這次銀行崩潰的危機中依然做不到改革金融業和政府的管治效率的話，顯然這次的危機只不過是將來更多麻煩的一個開端。一直來歐盟最大的擔憂是歐元區的解體，當然這是完全可能的。但經過了希臘，西班牙和義大利金融不穩定的摸著石頭過河的日子，而歐元匯率依然強勁，剛剛相反，所以對於好像賽普勒斯的脫離歐元區可能引致歐元的解體更可能是庸人自擾。為何不學學中國人的智慧，來一個試行…。

如果我的估計沒有錯，在德國的影響力下，歐盟對賽普勒斯的救助方案不會做出任何的修正。當然，政治是難以預測的。 如果賽普勒斯政客是聰明的話，下星期一便會通過強制徵收十萬歐元以上帳戶百分之十五的特別稅項。對於賽普勒斯的人來說將是一個好消息，至少他們的國家不會因為退出歐元而令他們存在銀行的儲蓄血本無歸。對於一直咄咄逼人大聲反對的俄羅斯豪富更應感謝歐元區當局救了他們，保護他們的存款沒有完全蒸發。不過， 不幸的賽普勒斯國會依然反對“三駕馬車”的救助方案，那麼賽普勒斯便等於自願的獻身成為德國在整合核心歐元國家的過程中祭品。賽普勒斯如果退出歐元區，已經處於超買的環球股市極可能會迎來一波大調整的震盪。 世事總是令人唏噓，他人的不幸，卻是一個難逢的賺錢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