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金也說不

陳增濤

2013年4月18日

真是無巧不成書。過農曆新年期間，有朋友相約上電臺閒聊，“索羅斯（George Soros）不是說黃金價格會跌嗎？那麼就說說黃金的價格走勢吧。”這幾天黃金價格跌勢猶如山洪暴發，一泄不可收拾。

香港人熟悉的末日博士麥嘉華（Marc Faber）就出來說這次黃金的大跌正是一次難得的買入黃金的機會，自從二零年代初啟動的黃金牛市依然沒有完結。說起麥嘉華，我是肅然起敬的。他是投資界少有的逆行思維（contrarian）的投資高手，偶然在彭博（Bloomberg）看他的訪談,對主流投行體無完膚的批評可說是大快人心。關於在今天環球央行跟著美聯儲主席伯南克（Ben Bernanke）從直升機散鈔票的量化寬鬆，他對客戶的投資建議是三分天下，股票，地產和黃金各占其一。黃金價格大跌為麥嘉華當心是不必要的，不過如果手持投資組合三分之一是黃金或黃金衍生的股票的話，此時整體投資賠錢的概率是非常高的。

黃金一直被愛好黃金的追捧者視為真正的金錢（Real Money），我一直覺得可笑。美國總統尼克森（Richard Nixon）在上世紀七零年代初關閉了黃金和美元兌換的視窗之後，黃金經過了八十九十年代的大熊市，它的閃耀顏色一早就在歐美社會消失。阿拉伯，印度和大中華對黃金歷史傳統性的愛好也正在實體經濟的快速發展中淡化。看來我算是一個真正的凱恩斯（J.M. Keynes）的信徒：對“金本位只是野蠻的遺跡（Gold Standard is a barbarous relic）”從來沒有懷疑過。不過凱恩斯的所謂美利堅信徒們一早就背叛了凱恩斯，其中當然包括伯南克在內。他一早就忘記了凱恩斯的名言：“通過連續的通貨膨脹，政府可以秘密地、不為人知地剝奪人民的財富，在使多數人貧窮的過程中，卻使少數人暴富。” 在量化寬鬆的過程中，伯南克正一而再，在而三的摧毀資本主義的基本原則：讓市場對人類的經濟活動做自動的調節。量化寬鬆人為的降低風險意識，延續人類非理性的預期。凱恩斯的另一句名言又顯示出它的智慧：“市場保持非理性的時間總比你能支撐的時間長”。

近年來市場對於黃金的偏愛倒不如說是市場參與者對於黃金價格波動大的偏好，深信量化寬鬆可以把黃金價格對到太陽。黃金不單止是大宗商品的一種，其特別的屬性是工業用途少，但有中東和亞洲民族對它有千絲萬縷的眷戀，才令“黃金才是真正的貨幣”顯得振振有詞。如果此說正確的話，大中華區的通貨膨脹把黃金的價格推上了新高，伯南克的QE4更應把黃金的價格完全違反地心吸力。 事實是，QE4並沒有令黃金價格再創新高。經過了十年的飆升，黃金對於通貨膨脹也好，伯南克的量化寬鬆也好，也開始說不。

原因何在？我認為伯南克憂慮華爾街金融風暴帶來的通縮壓力是有根據的。但低利率的貨幣政策巧遇凱恩斯的“流動性陷阱（liquidity trap）”，美聯儲在手頭找不到其他的有效工具的困境前，也只好勉為其難，鋌而走險，來一個量化寬鬆。在現代的信貸金融系統，黃金最近的波動，難道在告訴我們量化寬鬆的可憐能量呢？還是一切的經濟政策，都需考慮到社會的承受能力呢？

正如凱恩斯所說的“通過連續的通貨膨脹，政府可以秘密地、不為人知地剝奪人民的財富，在使多數人貧窮的過程中，卻使少數人暴富。”… 引發社會的動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