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皇新堡”傳奇

陳增濤

2010年12月17日

離開了仲夏詩情畫意的普羅旺斯卡瑪(La Camargue)沼澤地區；離開了群鳥紛飛，群馬奔騰的水道和沙丘；離開了還有讓人體驗到死亡的公牛鮮血，重新回到普羅旺斯政治權利中心的愛克斯(Aix en Provence)，或和古代歐洲政治曾經有緊密關聯的教皇城愛維濃(Avignon)。愛克斯是普羅旺斯候爵(Comte de Provence)領地的首府，有古色古香的中世紀建築。愛維濃卻是長達一百年的中世紀梵蒂岡，在當時政權和教權互相依賴又互相逐鹿的時代，十四世紀的愛維濃就是西方世界宗教的中心，和政治中心之一。今天來到愛維濃，依然可以看到雄偉的教皇宮廷，完整的圍城城牆。如果不是看到街頭的廣告招牌，沒有路邊的街道電燈和汽車，怎不感到時光倒流，重回到中世紀教皇統治的境況？

西元一三零八年，在羅馬教廷紅衣主教內訌加劇，梵蒂岡在受到今天義大利境內諸侯互相爭鬥的期間，在法國國王腓力四世(Philippe Le Bel)支持下，原籍法國的教皇克雷芒五世(Pope Clement V)以黑馬形式登上了教皇寶座。由於種種政治和社會穩定的因素，克雷芒五世在法國里昂(Lyon)登基，一直在法國“流浪”，並沒有到羅馬去，後來更決定把自從聖彼得以來的教廷，遷移到屬於普羅旺斯候爵領地的愛維濃，作為臨時落腳點。

克雷芒五世在一三一四年去世，又歷經兩年的權利鬥爭，法國人約翰二十二世即位，愛維濃才正式的榮登教廷辦公之宮廷，時間長達七十年。原本被認為是一個折衝的選擇，被認為是過度人物的約翰二十二世，七十二歲登基，九十歲才離開人世，竟然是統治教廷最長的教皇之一，歷史真會跟不停想創造歷史的人類開玩笑！尤其是約翰二十二世不單年老力不衰，而且力行其宗旨和想法，也不像克雷芒五世對世俗和政權妥協。既然下了決心在愛維濃定居辦公，還決定在愛維濃附近羅納河左岸的一塊山坡上修建他度夏天的古堡。由於他喜愛勃艮第的紅酒，特別在古堡山坡種上葡萄園，釀製紅酒。今天在山坡頂的小村莊稱為“教皇新堡(Chateauneuf du Pape)＂，是因為教皇的夏宮古堡而來。這裡的紅酒，是法國南部最有名的紅酒，世界上的紅酒發燒友都認識的。

其實“教皇新堡”紅酒的出名，卻是上世紀二戰時才形成的。那時候南羅納河谷的紅酒大多都是一直賣給波爾多(Bordeaux)和勃艮第(Burgundy)的紅酒商人。約翰二十二世也好，繼承他的幾個教皇也好，並沒有因為他們鼓勵種植葡萄園釀酒而使“教皇新堡”紅酒吐氣揚眉。經過上世紀二十年代許多葡萄園主的努力，不停的改善葡萄品種和釀製葡萄酒的規範，執行了法定產區AOC的立法，在這小村莊出產的“教皇新堡”紅酒才開始聞名於歐美。創造“教皇新堡”是幾代葡萄園種植者在不停地和其他不同意見的葡萄園種植者之間的競爭，不停的改良釀製紅酒的品質，不停開發市場的辛勤果實。

波爾多紅酒大多由赤霞珠(Cabernet Sauvignon)和美樂(Merlot)葡萄品種混合釀製而成，而勃艮第紅酒是單一葡萄品種的黑品諾(Pinot Noir)，品質比較一致。而“教皇新堡”紅酒和幹白可以由十三種不同品種的葡萄混合釀造而成，同一名稱的“教皇新堡”紅酒，在不同的酒莊可以有完全不同的口味。如果喝酒想像喝可口可樂一樣，最好別選擇“教皇新堡”紅酒。可能也是這個原因罷，在法國以外，認識“教皇新堡”紅酒的，一般只知道哈雅酒莊(Chateau Rayas)的紅酒。哈雅酒莊非常有名，它出產非常好的紅酒，品質非常平穩。奇怪的是，它只用單一葡萄品種 ─ 歌海納(Grenache Noir)釀製，可以說“不是一般”的“教皇新堡”紅酒。在法國國內很有名的博諾酒莊(Domaine Bonneau)的紅酒，和哈雅酒莊出產的紅酒齊名。

約翰二十二世修建的古堡現今只留下一棟牆，依然在羅納河谷中風傲視底下流過的羅納河水，充滿生機，不斷更新的“教皇新堡”紅酒，會永遠在人的血液中流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