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都是伯南克

陳增濤

2013年8月8日

經過了小段時間的震蕩，環球股市又重拾升勢。三十多年來，始自格林斯潘（Alain Greenspan）,到伯南克（Ben Bernanke）繼承，華爾街股市在歷史裏從來沒有如此受到美聯儲主席一言一語的影響。最近伯南克的語言似乎指向美聯儲有意向在今年底弱化量化寬鬆力度，全球股市尤其是新興市場股市隨即受到急劇震蕩， 匯率波動異常。華爾街股市在歷史高位每每稍有波動，我們親愛的伯南克教授都已經心驚膽跳，急忙出言安撫市場情緒，保證在經濟復蘇沒有獲得穩固基礎之前，美聯儲不會惶然開始推出量化寬鬆。驚弓之鳥鬆了一口氣，原本想去過分槓桿的投機機構在美聯儲的慫恿下轉瞬間又重拾投機信心，道瓊斯指數重拾升勢，再次挑戰新高。

奇詭的是，中國經濟自二零零八年華爾街金融風暴以來，在翌年得到四萬億人民幣的經濟刺激方案的支撐，經濟增長一枝獨秀的環境下，在美聯儲和中國央行共同的超寬鬆貨幣政策的驅動下反彈到三千一百點之後，從二零一一年初以來似乎央行的寬鬆貨幣政策就不再有任何的正面效應，上證指數竟然斯人獨憔悴，至今依然在兩千點附近徘徊。更吊詭的是，六月份中國竟然出現“錢荒”現象，銀行隔夜同行拆息曾升到百分之二十多。如果考慮到中國流動性是GDP的幾乎兩倍的話， 流動性理應十分充足， 怎會完全出乎市場意料之外的有資金短缺的現象， 原因至今依然是一個謎。

明年初即將伯南克即將卸任美聯儲主席職位，無論是現任美聯儲副主席耶倫（Janet L. Yellen）或是曾任財政部長的薩默斯（Lawrence H. Summers）繼位相信不會也不可能改變美聯儲現有的量化寬鬆貨幣政策。尤其是在卸任之前，伯南克更加不可能有任何收緊當前的量化寬鬆貨幣政策的動力，以免導致不必要的經濟復蘇滿步闌珊的局面。在短期內，我的意思是今年內，美聯儲只有對現有的量化寬鬆力度的加碼，而不會有逆向的動作。 我更估計，量化寬鬆力度的加碼的概率，可能比退出量化寬鬆更高。原因何在？美國經濟經過了上世紀八十年代開始的信貸大擴張周期， 最後通過可笑的房地産泡沫破裂，一早就難以爲繼。幸虧歐美經濟通過高科技的發展，生産力得到前所未有的提高，給發達的歐美經濟體的信貸過分擴張製造了條件，物價一直被穩定在可控的範圍。直到利率政策到了無可再低的面前，唯一的也是最後的手段就是開動美元印鈔機。爲何歐美的所謂的通貨膨脹依然可以忍受？主要是美聯儲所製造出來的流動性不大可能流入一直疲軟的實體經濟，卻偏偏推高了資産價格。你不需要好像是伯南克的大學教授，就知道在資産價格的上升過程中，貧富懸殊會普遍化。正如上世紀凱因斯（John M. Keynes）就一早指出：“在使其他國家貧窮的過程中卻使自己維持財富甚至暴富。”（見博客：“黃金暴跌預言”）。其實在一個國家中，貧富懸殊也會急劇加深。在歐美國家會導致社會問題和政府更換，在專制國家會導致大革命的出現以致更換朝代。

爲何美聯儲難以退出當今的量化寬鬆呢？沒有了美聯儲的投入大量的流動性，已經被推高的資産價格在沒有額外資金流入的情況下繼續攀升，終於導致過度擴張的信貸的自我調節而收縮，引起經濟蕭條。這也是爲何歐美儘量的從中國依然可以擴張信貸的經濟中爭取時間。但這種希望現在看來越來越加渺茫，如果說歐美經濟負債累累，中國經濟在這十多年信貸大躍進的浪潮中更可能是一百步笑五十步。甚至中國可能一早已經青出於藍勝於藍， 中美央行都是伯南克。

其實你我都是伯南克。至少印鈔票暫時給我們一絲希望走出因信貸擴張會出現逆轉拐點的痛苦。“長遠來說，我們都要見上帝。”凱因斯說的對，說實話，繼續印鈔似乎是當今唯一的出路。管他寬鬆貨幣政策所産生的道德風險，包括貧富懸殊的急劇攀升，貪腐所帶來的管治危機，…, 包括道德淪喪的禮崩樂壞。到底會否因社會分化而引發大動蕩， 中華民族素來是逆來順受，只好聽天由命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