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女峰坐看秋月春風

陳增濤

2013年12月09日

　　“去那裡行山你決定就好了。” 約翰大部份時間都住在尼斯，乃聞名世界法國地中海蔚藍海岸的大城市，在我普羅旺斯家村落有一棟房子，正在出售。 退休前是大英帝國駐非洲大使，現在無公職一身輕，但歐洲列強公務員的退休金卻似乎有點拮据的味道。 他喜歡到深山野嶺探幽，既然叫我陪他，有他老馬識途我也免得班門弄斧。

　　“你去過仙女嶺嗎？” 說也慚愧，以前只有在七八月份來普羅旺斯渡假，也就是呆上二星期左右，那裡會想到開車五十公里進入阿爾卑斯山脈呢？去年聖誕節前曾跟鄰居瑪婷開車去採野莫菇，就在仙女嶺對面小山坡的樹林。

　　其實仙女峯也只不過一千六百多米高，是進入阿爾卑斯山前候爵山脈的最高峯，東北是懸崖，另一邊是徐徐的斜坡，正是遊牧的好地方。 剛好氣溫很低，豔陽高照，是爬山的好日子。有跑過千里路的約翰做伴，一定增加見識不少。

　　“我對當今世界局有點面悲觀呢...” 約翰八十出頭，依然健步如飛，我自歎不如。正如孔老二說的，一早已超離不惑之年，看慣秋月春風，見他對現時世界亂哄哄的政局卻依然憂心。 是的，泰國、埃及、烏克蘭的社會動盪已經有一段時間了，歐盟兩大支柱之一的法國經濟非常蕭條,民眾醞釀中的不滿情緒有一觸即發之勢。

　　“歷史是人類自己締造的。 許多時候看到個人的影子，但背後卻是時代的產物。 有什麼的制度有什麼的人民，才有怎樣的英雄。 格林斯潘擔任美聯儲主席二十多年，可說是呼風喚雨，是亞洲經濟崛起亞洲金融風暴的時代，也是電腦、手機、 互聯網等高科技完全顛覆社會潮流的年代。 如果沒有美聯儲寬鬆的貨幣政策推動，沒有華爾街的金融創新在時空的匯合，高科技的發展可能沒有當今這麼快速。 中國經濟的騰飛也可能達不到平均百份之十。 許多年後從新看今天，我們一定會驚歎這段人類歷史驚天動地的變革。 是美麗的新世界....。” 格林斯潘卸任後，受到廣泛的責難，就是因為美聯儲長期寬鬆貨幣政策下美國房地產市場的崩盤和零八年華爾街金融風暴的肆虐。大慨上天總是喜歡和高傲的人類開玩笑的，總是叫人樂極生悲，或者就是不時重蹈覆轍的窘態百出。 當現任美聯儲主席伯南克說要減少印美元的數量，環球金融市場随即動盪不堪，本來責怪美聯儲不負責任發行鈔票的國家差不多都要求美聯儲繼續量化寬鬆。 三十年的世界經濟奇跡，慣看秋月春風，對於指責格林斯潘寬鬆貨幣政策引起的美國房地產崩盤和零八年華爾街金融風暴一早就忘得乾乾淨淨了。 伯南克的劃時代的量化寬鬆會否有一天像一隻美麗的黑天鵝從天而降呢？

　　“你怎樣看世界經濟的走勢呢？ 法國的經濟...” 其實約翰過着野鶴遊雲的生活，又何須先天下之憂而憂呢？

　　“量化寬鬆表面上是阻擋了貨幣通縮對經濟的負面效應，卻會加速貧富懸殊社會分化。 資產的價格到處泡沫，歐美經濟一時無法重新啟動消費，可真有點希望中國繼續印鈔令經濟至少暫時维持快速增長，為歐美走出經濟困局換來時間。”。

　　“你看！ 遠處阿爾卑斯山群峯白雪皚皚在陽光中閃閃發亮，真心曠神怡！” 叮噹叮噹，一大群的綿羊正朝著我們坐在仙女峯上的大石而來。 雪地冰天，一片片緣草在仙女嶺卻依然欣欣向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