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酹酒釣魚臺葡萄園笑談末世情

陳增濤

2013年1月14日

我的鄰居紀伯，是法國少有的出生農民家庭的知識份子。“知識份子”是一奇怪的族群， 不是說拿了大學文憑或有一個博士學位就自動的變成了這族群的一分子。在人類經歷的近百年歷史，科技的發展把人類社會的面貌作了如果不是脫胎換骨的變化的話，至少是加快了封建政治制度和思維在世界上的消失速度。似乎知識份子和思想的開放結上了難分難解的緣分。而知識份子更與中國和法國接上了不解的緣分。十八世紀末法國大革命在思想啟蒙的運動中爆發，而知識份子在中國卻為結束了軍閥割據的混亂局面做出了傑出的貢獻。至於英美的“知識份子”卻在實用主義的旗幟之下而有所褪色，一早已經失去了它傳統的理想色彩了。

紀伯的主要住所在法國中部山區，和法國六十年代街知巷聞的民謠歌手費拉（Jean Ferrat）是“鄰居”。 他父親在我普羅旺斯家附近留下來農房和田地，他在弟弟佐治家一尺之遙也有一棟房子，只會久不久才來少住幾天。前幾天我到他家的院子看看他的柿子是否熟了，他剛在家，就叫他夫妻倆晚上來吃飯。

“天氣冷，我剛想做咖喱菠菜燉羊腿，讓我開兩瓶甲蟲酒莊（Domaines des Escaravailles）的特製家常酒，晚上到我家聊天。”冬至之後，雖然太陽開始給予大地更多的溫暖，當紀伯和他弟弟夫婦開車到的時候只不過七點鐘，已經是一片漆黑了。寒風正呼呼作響。

“我給你帶來了【世界報】一篇寫中日就尖閣島爭議的分析，還有一篇寫美國重返亞太的文章。”其實在外國媒體寫釣魚島時，稱呼為尖閣-釣魚島嶼，似乎一碰到中文翻成外文的名字，一般的老外連唸都有點困難，可不是故意維護日本。

“我對於中國不大認識，這一次美國這個牛仔非要給正崛起中的中國一點顏色看不會甘休。中日之戰難以避免…。”紀伯的觀點，在歐美政治精英是相當普遍的。根據國內媒體的報導，中南海根本不希望和日本擦槍走火。國內媒體說， 中國人對新年的憧憬是一個“夢”字，而日本人對於新年的前瞻是“金”字。中國老一輩在經過多年的動盪之後難得有近二三十年的太平日子，年輕的一輩正沉湎於經濟的發展從來沒有目睹過動亂的年代，追求的也是夢。至於日本，自九零年的經濟泡沫爆破之後，三十年的經濟失落， 正需要從沉淪中尋找民族重興的動力。難道這個“金”字是“金戈鐵馬”的歷史幽靈可怕的重新顯現？還是金石為開….?

“美國接受不了中國的崛起。”碰上他認為的中國通，紀伯需要滔滔不絕的好好貶低一下美國的氣焰吧？美國立國兩百多年，得利於歐洲列強在上世紀兩次大戰的互相殘殺，不單止發了戰爭財，而且也吸收了歐洲一流的科學和社會精英，二戰後可說是人才鼎盛，重建中的歐洲一時間難以恢復元氣和美國再論長短。“美國戰略遠遠超過思維依然停留在兩千年前古中國的當今政權。歷史因素和當前局面攪混在一起，美國在背後不會阻攔日本和中國之間的動火的。中國政府認為美國不想日本跟中國發生大規模的摩擦不免自己騙自己。如果中日動武，美國只會在最後和對美國最有利的時候介入.....。”

紀伯知道我是如何不想釣魚島引起中日間的武力摩擦。但歷史會時不時讓人類意志不想見到的巨大事件爆發。“嗨，嘗嘗甲蟲酒莊的【小甲蟲家常酒】吧。它是普羅旺斯最棒的小酒莊之一。 據說十八世紀的時候，村莊的村民用普羅旺斯語叫一個穿黑色袍的修道士Escaravailles（甲蟲），當今莊主的父親就把酒莊起名為甲蟲山莊了。”

多情應笑我，…… ，一樽還酹釣魚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