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靈魂何處找

 

陳增濤

2012126

是否特首為香港財政精打細算,於這星期拍板不再列何東花園為古跡,為經歷了兩年一直拖延的香港古跡保育戰劃上了句號?

可能香港也鮮有人會有空閒去查根問底, 再研究發展局局長陳茂波所解釋的不值得以七十億的代價而增添當今已經是內外交困的新政府困境。在一個行路速度急速比看花走馬還快的香港社會,一個月之後具有歷史價值印證香港殖民地歷史,更有曾國藩和左宗棠等清朝名人真跡題字的何東花園,從此就會消失在香港人的視線和記憶中。在立法會上,希望無論是建制派或反對派,儘快掀起保育河東花園的保衛戰,凍結這星期發展局的新決定,尋找一切可行的途徑,包括重啟和業主談判或甚至通過立法,達到保存位於山頂道的河東花園。

誠然,幾年前香港已經拆卸位於大坑道的虎豹花園,其中包括香港鮮有的多層寶塔“虎塔”。香港市民日常忙碌異常,鮮有空閒從歷史的深度尋覓人生物質以外的靈魂。當今香港樓市價格節節上升,注重物質對精神價值嗤之以鼻在講實效的新政府得到青睞是可以理解的,但又何嘗不令人歎息不已?

中學畢業後我有幸離開中環的洋行,進入香港大學圖書館當初級圖書管理員。家住遙遠的牛池灣交通非常不便,就地向同事租了一個床位,做起了住在西半山的冒充“貴族”。(見博客“百年港大,梅廬懷舊”)。清晨我經常沿著旭龢道上山頂隨意到處溜達,在無意的漫步中和何東花園的牌坊曾經有了緣份。當時對香港本地的歷史所知甚少,但震撼於何東花園牌坊它背後的神秘權勢。由於何東花園是私人物業, 相信很少人有機會認識,甚至見過它的外貌。牌坊是何家的顯赫和外界唯一接觸的地方。三年前香港古物諮詢委員會建議列何東花園為一級歷史建築,受到業主的反對並提出拆除重新改建洋房出售,何東花園才走進香港人的眼球。後來曾蔭權政府暫時把何東花園列為古跡,有效期一年,當時由擔任發展局局長的林鄭月娥和何東後人商談收購但一直沒有成果。聞建築物為“中國文藝復興風格”,建於年代不算長的一九二七年。 抗戰時遭到日軍轟炸成亂垣敗瓦,戰後何家重建還了它原來面貌,是香港現在遺留的具有罕有歷史價值的建築。

觀看現任發展局局長陳茂波的口氣,支付出鉅資保育何東花園還要花費時間精力是否值得,充滿新政府高官濃厚的物質金錢和務實味道。政府高官關心基層老百姓的居住問題既然重要,但政府也應該調動人力物力,有能力同時處理對香港整體社會靈魂的一面,包括代表香港精神面貌的歷史文物。香港作為一個世界級的大都市,總是被人譏為文化沙漠,難以和紐約倫敦巴黎相提並論,甚至後來居上的上海把它拋在後頭。北京和上海在動盪的年代糟蹋了不少中華民族的歷史見證,當時以交通為藉口拆卸北京城牆就是一個可悲的例子。但到底近年來政府對於保存民族遺產的意識在經濟的成長中得到壯大,有幸上海保存了外灘和法租界許多有價值的建築。香港上任特首政績難以令人滿意,貧富懸殊社會分化,但在何東花園的保育上做了一件好事,為推遲香港摧毀自己的歷史建築邁出了第一步。

梁振英政府上台後施政寸步難行,五年是一段長的日子,老百姓只有乾著急的份兒。特首總是標榜自己如何為香港努力工作,把碰到的或自己製造的困難歸咎於立法會或社會不同的聲音。何東花園不是物質的東西,但每一個世界大都市都需要它的靈魂,它歷史的見證。今天特首不想把何東花園留下來給香港,急於讓開發商拆卸,可能迫使更多的香港精英站在他的對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