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鮮血

陳增濤

2011年7月11日

仲夏的七八月是普羅旺斯卡瑪（La Camargue）沼澤地區最令人嚮往的時刻，既可以躺在海濤起伏的沙灘，在太陽傘下享受溫溫的海風，騎越野自行車賓士在平旦的沼澤小道，也不失是捕捉自由感受最好方法之一。開車總會覺得匆匆忙忙，騎自行車呢，時間的步伐一下子慢下來了。可以從海濱聖瑪麗（Saintes Maries de la Mer），不走公路，繞道沿著卡瑪地區連接小村莊或大莊園間的羊腸小徑，甚至是土道，穿插在兩旁水道的蘆葦之間，讓地中海的陽光曬燙你的手。享受這份寧靜，享受這份陽光。

卡瑪沼澤的水和它的自然環境迎來不少野生動物。粉紅的火烈鳥在這裏找到了他們的家。如果運氣好的話，一大群的火烈鳥在你的頭頂飛過，或當地的“牛仔”騎在卡瑪灰白色的野馬，在沼澤的淺水帶著奔騰的馬群，飛馳在大地上。你更不可能碰不上一大群黑壓壓的公牛群，一動也不動的好像是鑲在綠油油的牧場上。公牛，正是仲夏普羅旺斯分佈在卡瑪小村莊的主角：卡瑪鬥牛。

每年從五月到九月底，傳統是卡瑪地區年輕人追逐公牛和鬥牛的日子。每一個村莊，輪流的主持歷時一個星期的鬥牛活動。卡瑪鬥牛，除了在競技場（Arene）的鬥牛之外，還包括“迎牛（Abrivado）”，“送牛（Bandido）”。其中迎牛和競技場的鬥牛是主辦村莊氣氛的高潮。“迎牛”是騎著卡瑪白馬的八個牛仔，形成一個八字型的馬陣，把一群黑公牛從牧場護送到舉行鬥牛村莊的競技場。高潮是當馬隊圍著公牛群跑進村莊的時候，一路看熱鬧的年輕人總想盡一切辦法引誘公牛從馬隊護衛下逃走。馬疾馳，牛亂竄，人呼叫，在熱烈和興奮中有時候出現意外。卡瑪鬥牛是無論誰，一般都是年輕人，都可以跑到競技場裏擾牛，正式的鬥牛是素有訓練的年輕人嘗試把綁在牛角的綬帶刮到手。

卡瑪鬥牛氣氛最好的小村莊，我認為是從海濱聖瑪麗向北走二十多公里的蓋拉小村（Le Caylar）。如果騎越野自行車去，可以自由自在的穿插於水道蘆葦之間，經過叫嘎麗仙（Gallician）的小村莊。別忘記了就在你手左邊的嘎麗仙酒莊，是這裏附近葡萄園的合作社。它釀制的紅酒質量非常不錯，記得買幾瓶單品種的赤霞珠（Cabernet Sauvignon），霞多麗（Chardonnay）作為晚上燒烤的陪酒。價格？信不信由你，只有三歐元一瓶！以同等的質量，在中國或香港那裏找？

獲諾貝爾文學獎的美國作家海明威（E. Hemingway）曾經流連普羅旺斯。他喜愛西班牙，西班牙鬥牛（Corrida），西班牙鬥牛屠牛那一刻的鮮血。臨近西班牙的卡瑪當然也有西班牙鬥牛。在海濱聖瑪麗看西班牙鬥牛是最好的選擇之一。豔陽，海風，浪濤聲，好好的享受這輕飄飄的霎那吧。午後時分，當鬥牛士把他的寶劍插入公牛的腦門，鮮血一湧而出，換來了人們興奮的高呼。哦…，死亡，鮮血，歡呼，…。別忘記了把嘎麗仙酒莊買回來的赤霞珠紅酒和霞多麗幹白放到冰櫃降一下溫，喝一口，好把剛才西班牙鬥牛留在腦海的鮮血，送到海的遠處，飄渺的遠處霧靄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