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羅旺斯之一子錯全盤皆落索

陳增濤

2013年9月6日

法蘭西文學作品，對甚至當今中國在位的中南海當權者來說，可能是耳濡目染的。是否因為中國共產黨的第一代革命家，如周恩來鄧小平等在上世紀二十年代都是留學法蘭西王朝的？還是因為當時在中國人的眼中，法蘭西的實力和大英帝國不相仲伯值得中國借鑒？一切有待歷史學家的考證。不過法國大文豪雨果（Victor Hugo）的小說巴黎聖母院和甚至在法國本地也少為人知的羅曼羅蘭（Romain Rolland）的約翰克利斯多夫在中國當時的年輕人間廣為流傳卻是不爭的事實。世事的變化之大，只不過是彈子之功夫。上世紀兩次世界大戰前後美利堅合眾國的崛起，歐洲列強在二次大戰炮灰中轉眼變為斷壁殘垣，中國家中稍有能力者多改為赴美留學，也是歷史潮流裏人望高處的人性表現吧？

“絲瓜炒雞蛋缺少點色感。最好是加幾粒櫻桃番茄，不過我想你嘗嘗絲瓜的原味…。”既然叫我們村莊的大文豪約翰來吃便飯（見上篇博客“普羅旺斯之糞土當年萬戶侯”），我想讓他認識一下中國家常菜的風味。“蒜蓉清炒豆角，讓你更加容易感覺到豆角介乎四季豆和蘆筍的味道。”

在普羅旺斯，和葡萄園的農民打交道才是日常的日子。作為在這裏定居的城裏人，就是一早退休的金融界和商界人士，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總的有幾個月時間到外地去遊蕩。只有農民才被大地牢牢的困在普羅旺斯。約翰剛好在村，我就抓住這個機會好好跟他談天說地，讓腦袋在無限的盛夏（雖然陽曆八月八九號就立秋，但要過了八月十五才有天氣開始涼下來的感覺）的夕陽中自由奔跑。

“聽說諾基亞（Nokia）要出售它的手機業務給微軟（Microsoft）…。”如果不是因為我的蘋果iPhone表面的玻璃自動爆裂了，我一定不會和約翰提起這些俗世的話題吧？

“西方文明的最大動力，是它自身的毀滅性的創新。奧地利經濟學家熊彼得（Joseph Schumpeter）提到的資本主義的創造性破壞（The creative destruction of capitalism)，指的就是這個意思吧。就手機來說，先有愛立信（Ericsson），摩托羅拉（Motorola）叱吒手機市場， 現在他們的產品在市場上都看不到了。諾基亞曾經獨霸手機市場天下，今天卻遭遇到資本主義創新過程中的滑鐵盧。累累的手機業務虧損可能被迫給微軟收購了。”

“其實早在九十年代末諾基亞就推出第一台智慧手機， 比蘋果的iPhone還早了一多年！” 我有點為諾基亞打不平。“太可惜了， 二十世紀初諾基亞財務主管康培凱(Olli-Pekka Kallasvuo)擔任CEO，竟然把智慧手機與基礎手機業務合併，令當時更有利可圖的傳統手機業務窒息了智慧手機的發展。蘋果於二零零七年推出iPhone時只不過兩年之後的事情，再急起再追已經為時太晚了。 真是一子錯，全盤皆落索。在高科技領域的博弈，竟然由一位管財務的人去領軍，也是莫名其妙的事。”

世界上令人莫名其妙的事的確多的遍野皆是。

“從這角度來看，也為我對中國當今的崛起提出一些疑問吧。” 約翰加了一句。“中國政治的固步自封正是因為缺乏了讓西方文明雄霸世界的創新活力…。”

難道中華民族， 好像約翰所說的，是一個固步自封的文明？我默默的聽得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