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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牛手記

香蕉熬夜打麻將

陳增濤

2011年12月31日

又是年底，在外國孩子最高興的日子。除了可以向父母親給買一個比較貴重的禮物外，還有可能一家人去滑雪，或睡懶覺。對，睡懶覺，法國人叫grasse matinée，我翻譯為“油油的早晨”，頗能栩栩如生的表達法蘭西這民族的風韻。小管和兩個女兒都放假，我們一起吃晚飯。飯後大女兒凱星嚷著要打麻將，真是難得的機會，我第一個贊成。

「我們推倒就糊不算番吧？」小管是北京人，絕少打麻將，不要說不熟悉北方的計算，對香港的演算法更不瞭解。

「還是依照香港的演算法吧，這樣子孩子們很快就學會了。她們記性好，一定留下印象。」一年也不打一次麻將，兩個孩子竟然還記得洗牌和打牌。

「糊啦，我運氣好！」小的說。

「運氣是很重要，不過我們可以通過大慨率的計算來提振你的運氣。」我想通過生活中的小事，向孩子灌輸一些人生的知識。

「打牌就是組合慨率的計算。」凱星說。我不禁心中叫好。小管偏愛小女兒，她說大女兒脾氣不好。我想是藝高膽子大，把她頂的夠嗆。凱星剛考完初中會試，成績優異，獲國家獎學金。其實在外國，在家養一個工人跟本不可能。工余小管要送孩子學鋼琴和小提琴，也是夠辛苦的。她北京的大部分同學就是為了下一代黙默的付出，不過有父母的幫助，甚至家有工人。十四歲的凱星鋼琴彈得非常的棒，只是不肯好好的每天都練習，老師也拿她沒辦法。

「其實生活裏很多東西都和慨率有關…。」我禁不住加上一句。而且，就是說炒股票，又何嘗不是？

不過我知道說這大堆人生道理，對年輕一代是毫無意義的。我們生存在一個世界，但我們可以說是生活在這世界兩個層面的兩代，這兩個層面今天依然有一半共通。這共通的層面跟著時間而不斷的縮小，一直至一天孩子離開父母。那時候，留在孩子心裏的這一段共同生活過的日子，將蛻變成一個遙遠的源頭。小管為了兩個孩子，也是她的命根子，可說是付出了她的一切。努力工作，為孩子安排她認為最好的教育和課外活動：音樂、滑雪、遊覽…。其實，孩子更容易受到學校環境的影響。到底，家，是母親為他們安排好的生活基本需求的相當靜止的世界。而學校，同學，是一個不停變動，擴張的膨脹世界。每天都有新的事物發生…。

和孩子在一起會提振精神。尤其是在外國，不像在國內或香港的孩子，這些外黃內白的香蕉，自立性格得到了充分的發揮，在父母面前已經有“糞土當年萬戶侯”的火藥味道。當然，他們的眼中是不停擴張的世界。一切近年來的高科技產品和時尚好像不需要學習，他們已經滾瓜爛熟。而可憐的我們！可需要好好努力，弄清楚沒有說明書的iPhone如何操作，在Facebook如何找到他們的生活蹤影。

「都四點鐘了，現在已經是第四圈末了。睡覺了吧？」我作了一個溫馨提示。

「明天可以睡懶覺(grasse matinée)呀…。」

青春，不要再聽婆婆媽媽的固有傳統訓導，你們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