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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牛手記

普羅旺斯寒冬的星空

陳增濤

2012年1月30日

「這是從位處中國大陸的九龍看到的香港維多利亞港和中環的夜景。」我對瑪婷說。「中環是香港金融中心的所在地，右邊的高樓是國際金融中心。」

「霓虹燈投影在海上，夜色中的香港真美…。」當我對我普羅旺斯鄰居瑪婷說要去香港，她囑咐我用電郵寄香港的照片給她。

「在香港看得見天上的星星嗎？」她突然間問。

「哦…，這麼亮的城市，應該看不見吧！」我心想，在香港誰會想起看看天上的星星呀？

今年農曆新年特早，在一月下旬。一年最冷的小寒就在一月初。等到夜深，我關掉大部分室內的燈，穿好保暖的羽絨服，帶上滑雪絨毛帽，要好好的看看久違了的星空…。

「好冷呀，怎發神經要看星星？」她說。「這是不是就是大熊星座？」

「對！」其實稍為有點天文知識的人都會認得【大北斗】，也就是天文學的大熊星座。「從大北斗鬥邊的兩顆星向左伸延，就碰上北極星。中國人稱北極星【紫薇】，是帝皇之星。原因是其他一切星宿都圍繞著它轉。夜晚見到北極星的方向，就是正北。」

「嗨，那是銀河嗎？」她說。

「就是，你看見在銀河上這五顆明亮的星星組成W的星座？是仙后座，從中間兩顆星星向左延伸是她的女兒仙女座。距離我們銀河最近的星系M31就在仙女座中國人稱為【奎宿九】右邊不遠，天空黑眼睛好也可以瞧的見，距離地球二百五十萬光年！」

根據希臘神話，埃塞俄比亞(Ethiopia)國王皇后得罪海神，海神派海怪蹂躪埃塞俄比亞海岸。依照神諭，國王需獻上女兒安德洛墨達(Andromeda)，方可解救國家人民。安德洛墨達巧遇英雄珀耳修斯(Perseus)途經獲救，後來英雄美人結成夫妻。

一月的夜空是觀看星天的最佳時間，天空漆黑，星星曠如萬點鑽石閃亮。

啊，我們這完全缺乏神聖情操的中華民族。早在兩千多年的孔夫子時代，已經因孔夫子一句“未知生，焉知死？”把一個民族的眼界只局限於世俗，放棄了對遠處神秘的嚮往。至於西方的英美，上世紀面對經濟大蕭條，偉大的經濟學家，我稱之世俗哲學家的凱恩斯(J.M. Keynes)針對當時流行的古典自由經濟理論，說“長期？我們都已經一命嗚呼！”，大聲疾呼要把我們的注意力更多投向當時遍地鴻哀此刻的世界。

科學的發展，生產力的提高，夜晚我們再也不會抬起頭來，遙望夜空，尋找法國詩人保羅瓦雷裏(Paul Valery)詠懷希臘神話【木馬屠城記】中的海倫(Helen of Troy)：

　　　　　　　　　　　　　　　　　　　“我寂寞的雙手召喚帝王，
　　　　　　　　　　　　　　　　　　　　他們鹹須昔日逗我素指，
　　　　　　　　　　　　　　　　　　　　他們歌唱悠遠的勝利，
　　　　　　　　　　　　　　　　　　　　及其艦尾淹沒的海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