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中海過聖誕, 入夜只聽到羅納河谷的北風奔馳在葡萄園的呼聲, 無事就讓電視開著, 打發寂寞。就這麽簡單, 碰上了一部叫“皇宮的美味(Les saveurs du Palais)“老電影。所謂老, 也就是二年前罷。以互聯網傳遞信息的速度, 忽然間距離縮短得眼晴都不相信。人與人之間除了見面之外, 一個人的世界巳變成了虛擬, 那麽二年就覺得很久以前了。

不過一說到“美味“兩個字, 對于中華民族的“民以食爲天“的傳統思維來說, 是有無限吸引力的。  “皇宮的美味“的吸引力更是與衆不同。  對于吃喝玩樂有無限響往的我, 再看一次又有“皇宮“又有“美味“的這部“皇宮的美味“, 何嘗不是渡一個寒風凜凜的冬天夜晚, 從目前回味歷史。

電影的橋本來自一個從法國中部山區的一個女厨師在八零年代到愛麗榭宮(Palais Elysée)當法國總統米特朗(François Mitterand)私人厨師的一段經歷。說起法國總統府, 法國老百姓就有自嘲的笑話, 就是法國是個民主的共和國, 但法國總統的排場却是名副其實的波旁王朝皇帝的風格, 法國老百姓稱共和國帝制, 蓋五年一次普選出來的總統, 其排場却傳承自被法國大革命所推翻的封建王朝。法國大革命發生在一七八九年, 至今二百年矣, 帝制的影子在今天竟然在總統府執政禮議中重現。

愛麗榭宮的地窖有一個二十人工作的大厨房, 日理國宴包括總統家人及總統出差的日常飲食。作爲一個饕餮的社會黨首任總統米特朗, 通過朋友介紹請了電影中的女厨拉波麗(Hortence Labouré)專門爲他做家常菜。所謂的家常菜却是法國中部山區出名的法國傳統菜, 包括黑松露等名貴土産。很自然, 總統府的大厨對女厨甚有敵意, 。著名大厨, 在法國可算是有相當有地位的職業, 普遍受到尊敬。香港置地廣場的米芝蓮三星L'Atelier de Joël Robuchon, 尖沙咀洲際酒店的法歺廳的Alain Ducasse, 都是法國有名的大厨師。當然大厨自己一早已經不下厨房, 由公司派主管厨師到香港組織團隊。  拉波麗只不過是外省鄉間稍有名氣的厨師, 但在充滿皇宮氣味的總統府環境裏, 表現出平民老百姓那種盡心盡力爲“皇上“服務的那種兢兢業業。而總統呢, 也是相當富有人性的, 想念吃他母親曾給他做過的家常菜。大總統, 或者法國老百姓說的共和帝制的皇上, 有他人性親民的一面。

反而電影中最尖銳的鏡頭, 是總統身旁的侍從, 甚致包括總統近身的影子內閣人員。是否政權的運行就如此, 其中有一段是總統身體有恙。却不是總統自己處理他的三歺內容等等。顯示了在日常運作上, 總統的權力只到他身邊的助手, 他身邊的助手才是如何處理, 甚致處理和總統的意原完全相反的效果的權力執行人。有趣的是小女厨在總統府幹了兩年, 終于辭職離去。大總統當然依然做完他的任期, 歷史裏波旁王朝路易十六如果沒有大革命發生被送上斷頭臺, 是終身的, 除此之外無甚分別。似乎社會的潮流彼起此落, 而歷史的慣性却是緩慢前進。法蘭西民族傳統的吃和喝一直流傳不息。世界上五星酒店的法國歺廳, 上歺時的法國紅酒。愛麗榭宮總統身旁官員的王朝習慣, 一個中央集權的權力運作總統權力大如皇帝, 也鞭長莫及。大總統, 小厨師, 扮演著他們個人的角色, 看起來是主角。  正式的日常主角, 却是歷史遺留下來但又被曆潮流所拋弃的那些中國老百姓說的狐假虎威權力無邊的“現管“。甚至在法治的法蘭西, 法國大革命二百年了, 依然看到他們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