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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驚蟄,不再驚蟄! 陳增濤 2010年3月12日

當我們在阿爾卑斯山滑雪的期間，孩子滑了整天雪後，胃口特別好，嚷著要早吃晚飯。所以到了八點鐘晚間新聞報導的時候，我們已經差不多躺在床上，難得細細的品味當天各地新聞了。近日新聞中最引人注意的，自然是法國大西洋海岸因狂風巨浪所引發的崩壩事件，五十多名當地居民被淹死亡。另一則大新聞則是這整個星期在巴黎舉行的法國農業展覽會。 法國時裝，香水聞名全世界，法國是歐美五大工業國之一，我們經常乘坐的空中汽車主要就是在法國西南部西班牙邊境的圖盧茲(Toulouse)生產。但很少人知道法國更是一個地地道道的農業國家。一提起吃，我們會想起法國大餐，法國紅酒，當然還有法國數不清的乳酪。你可能還會提醒我：別忘了勃艮第（Bourgogne）的蝸牛， 和法國中西南部的鵝肝醬！法國就是一個名副其實的農業大國，而且農業產品質量高，味道好，無與倫比。中國雖然有悠久的美食歷史，幾十年來一片空白，近年才開始注意食品的品質，可說是任重道遠，要後來追上恐怕需要年日。話說法國農業，現今卻是面臨前所未有的危機。歐盟開始成立的時候，當時戴高樂（Charles de Gaule）總統對農業實行保護主義。當時有人嘲笑歐盟實際只有農業政策預算。時過境遷，近年來歐盟成員急劇增加，歐洲議員的出現，甚至今天歐洲總統的出現，農業的重要性在歐盟的管治日程表上日益邊緣化。這幾天八點鐘晚間新聞報導有關在巴黎舉行的法國農業展覽會，主題可突出了長期來法國農民貧困生活的寫照。在電視畫面上，我們看到了無奈的法國農民的臉孔，述說多年來務農無利可圖，今天已到達了工資也賺不到，更還不起銀行貸款的可憐情況，令人不堪唏噓。 我自己的人生，和農業也結上不解的緣分。九十年代我曾經有好幾年在黃河流域和種小麥，培養優質小麥品種的工作日夜相伴，對中國黃土大地的農民有所認識。世界上絕大多數國家和今天的法國政府一樣，除了他們重視的糧食流通安全外，力圖壓低糧食價格。改善農民生活的政策，多只有語言上敷衍了事罷了。中國近年來經濟增長舉世矚目，農民雖然也從中得到好處，生活的改善顯然遠比城市居民緩慢，佔人口百分之六十以上的農民卻繼續為中國的城鎮居民貢獻低廉的糧食，而糧食的附加值基本都給流通領域佔據。值得慶倖的是中國工業化迅速發展，為農民離開綁死他們的黃土地開拓了新的天地。稍為念過經濟學的人都知道，在一個完全競爭的環境下， 市場參與者最終都會面對無利可圖的境況。故在小農經濟中，如果政府沒有勇氣執行保護小農利益的政策，務農前途必然淒慘。收成失收既然倒楣，豐收時更要面對價格崩潰的風險。前一段時間曾經聽到大名鼎鼎的商品大王羅傑斯（Jimmy Rogers）慫恿人買地種田，連我們熟悉的熊貓大王麥嘉華（Marc Faber）也說要買塊地以備將來自己種土豆。世界經濟經過了八十年代來飛速的發展，現正處於十字路口，世界經濟極有可能遭遇難以預料的動盪局面。我希望大家不要誤會羅傑斯也好，麥嘉華也好，認為做農民會賺大錢。做農民將永遠受制於經濟學所講的無情的完全競爭局面，農民生產出來的產品價格永遠由中間商所決定。在權錢利益的交換中，而政府卻恰恰相反，除非逼不得已，更傾向維護權勢的利益。 公曆三月初 - 就是這幾天 - 是中國二十四氣節的驚蟄。正是春雷乍動，驚醒了蟄伏在土中冬眠的動物。氣溫回升，雨水增多，農耕的日子馬上開始。當今的農民也得給春雷開個竅，在這以高科技主導的消費經濟體裏，鼓起勇氣，離開大地，投入中國城市化的寬闊浪潮中。為了將來，忘記了驚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