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發表於第7期的《信報月刊》）

考試‧教師和學生

有不少人批評香港的教育制度過分強調考試。而由於競爭的劇烈形成了學生的學習生活不健全。為什麼我們不說，由於香港生活的緊張、競爭的劇烈使到我們香港人的生活不健全呢？我們往往忽視了為什麼個人、家庭和社會都如此重視考試，為了一紙文憑竟然可以換取一些青少年的寶貴生命。文憑的作用並不一定說明了其持有人具備何種專長。中、小學的畢業證書旨在顯示了該學生的基本教育程度。僱主眼中並不重視什麼是「學以致用」。但總之文憑可以提供他們一個參考標準，用以估量申請工作者的才幹和勤奮程度。因為我們普遍地接受了考試成績和個人的才智、能力有正比關係，因而文憑的價值就建立在一分高下之上。這種可以說是一種篩選作用（Screening Effect）。從文憑和成績中提供了一定的資料，給予僱主和整個社會有一點參考根據。筆者相信如果取消了中央執行的統一考試，代之而起的必然是個別機構的招聘甄別試和各種各類的專業考試。試看現在政府招請公務員時，不是有各種不同的公開試嗎？一紙大學畢業文憑卻不能保證閣下贏得「金飯碗」的。而當代較有規模的公司亦分別以筆試和口試去甄別職位申請者，文憑只是先來一次過濾而已。固然文憑和成績絕不能全面地代表個人的才華，更不能顯示其人格和修養，但我們總不能因此而否定文憑的價值，一個比較成熟和正確的看法，是要了解每種指標的用途和限制，文憑和學位亦不能例外。作為一個教育工作者，他最高的理想是他的學生既有學問和才幹，考試成績超卓，而且他們的人格和身體不致因競爭而缺乏完善的發展。但是我們不能期求沒有競爭、每個學生的成就都是相同的，因為考試中總是有些考得較好，亦有些較差。人的天資、興趣本來就有差異，加上後天的環境不同和運氣的好壞使到人與人之間的際遇有很大的差別。考試的存在是無法避免的；考試只是資本主義中各種各式的競爭之一種，考試的結果亦如在資本主義中個人的成就一樣，其中夾雜個人所承受的餘蔭、自己的努力、技巧和運氣。我們只能追求公平的競爭，而不能尋求平等的結果。

教育津貼更為適當

現在香港教育問題中包括兩個要題——

一、教育事業應由誰主理？教育的經費（社會的津貼）應怎樣運用？

二、分地域性的分配學位是否合理？

這些問題在上文中已經討論過，現在讓我們來總結一下，以教育為文化和社會的基石出發而力主政府全權主理教育事業，這是一種錯誤的思想，它最重要錯誤是以為「所有的大事和要事都要由政府來辦」。政府既不是全知，更不是全能。政府雖然有擴展教育的責任，但卻不一定要執行教育的工作。沒有官立學校就不見得沒有學校；放手讓個別機構辦校而付予對學童的津貼是可行的。就是把現行教育中的官辦學校減少，把經營官校的經費改為直接津貼學生之用。結果雖是學費水平上升，而貧苦學生依然不失其受教育的機會。為反映資源利用的機會成本，學費跟隨物價水平而作出調整是合乎邏輯的；而把津貼的基數跟物價掛Index With Price Level這亦可以解決了貧富差異所引起機會不平等這個困難。政府小學的門堪羅雀，而私立小學卻其門如市的現象亦可望減少，也不會出現教師過多的問題。同時亦把現行高等教育中那種「錦上添花」的津貼改變成為「雪中送炭」。

有關依地域分配學位這個問題的討論可分兩點：首先它扼殺了家長和學生對就讀學校有自由選擇的權利，亦如現行公共房屋計劃一般，政府迫使小市民自由選擇的機會日漸減少，稅是從市民手上來的，但一經政府的手，我們就沒有了選擇的機會，真是豈有此理。其現由於不同地區的收入階層有差異，依地區分配學位更使到社會階級距離更為嚴重，這是進步，還是倒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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