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餘論

儘管前文已引證了全真道之發展，其實是得助於市場營銷概念之因素，但從另類角度看，儒釋道三教是否可以真的合一；又或王重陽祖師在創教時，根本沒有市場學所談之「產品」概念；再者，呂祖信仰是否可以完全代表全真道思想呢？在在都可能會影響本文之結論，值得詳加探討。

（1）三教合一未必合理

杜而未教授在其《儒佛道之信仰研究》一書末，提到三教合一，是不合理的，因為三教有不少互相矛盾處，道教的玉皇不是天，（玉皇已與儒家天不同），也不是佛；天不是佛也不是玉皇，佛不是天也不是玉皇。天是至上神，是最大的，「惟天為大」[1]；此外，儒、佛、道三教在歷史上亦有幾次大的理論衝突，當中包括在東晉時「沙門敬王之爭」；劉宋時「白黑論之爭」；魏晉南北朝涉及三教之「夷夏論之爭」；齊梁時「神滅論之爭」。當然，王浮作《老子化胡經》，攻擊佛教，更開了佛、道長期鬥爭之先聲[2]。在在都反映三教在教理上，未必真的可以融合。

筆者同意從教義或理論作分析，儒、佛、道三教未必一定可融合，但從宣教及推廣角度看，三教合一確有其市場。卿希泰教授在其《中國道教史》書上提到：「...高唱三教平等、三教一家，乃至三教同源一致，主動採取調和三教矛盾、主張三教團結的態度，自是一種聰明的宣教策略……」[3]故從市場營銷概念看，三教合一之理論是否合理，本質上不影響其之宣教效果。再者，日籍學者小林正美更認為，三教從功能來看，是在中國社會中相互協調存在的[4]。

（2）全真道創教者無「產品」概念

市場營銷學乃近代之學科，根本不存在於金宋王重陽創全真教之時，故強行把「產品」概念灌輸入神聖的宗教分析，未必合理，且當時全真弟子在信仰上本來只是以心所想，只求自己修行，未必想影響他人。

筆者作為道教徒，的確認同宗教之神聖性，未必適合用世俗的營銷概念去作分析，但本文目的在於探討全真教在創教及發展歷程，有沒有一些（不自覺的）市場營銷學元素已被採用，至於這些元素本質屬好屬壞，本文並未作出評價，故筆者認為毋須將王重陽（及其弟子）之心態，連上有沒有產品概念之探討，只需集中分析其客觀之發展效果便可以，故所得結論，實與王重陽（及其弟子）之主觀意願無關。

（3）呂祖信仰未能完全代表全真道思想

黎志添在其《廣東地方道教研究：道觀、道士及科儀》一書內提出，全真教將呂洞賓視作一個道教內丹存思術的祖師而崇拜，而在民間受崇拜的呂洞賓則是一個驅魔治病的神明；此外，民間出現以扶乩為特式之呂祖道堂，被視作為一組獨立於全真教的宗教現像[5]。為此，呂祖信仰未能完全代表全真道思想。

筆者同意狹義而言，呂祖信仰不一定完全代表全真道思想，但也不能因此否定呂祖為全真道發揮品牌效應，事關中國宗教之信徙，屬多神論者，他們信了呂祖後，不會介意多参拜儒、釋、道教之其他神明，故有呂祖信仰之人，本質上不會與提倡共尊三教之全真道思想產生茅盾，反而是相互配合。事實上，呂祖信仰根本同時尊重佛、儒兩家，而《呂祖無極寶懺》內提到之經文「…欲持因內果，先植果中因….」及「….積德積仁；勸孝勸善….」[6]等，可證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