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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長河偶拾
萨拉丁(下)文字版
松涛说史
2022年10月18日
(原文發表於202210月12)
 

1187年9月,萨拉丁大军包围了圣城耶路撒冷。

    十字军中有一位伯爵,他叫贝里昂(Balian of Ibelin ),在哈丁之战中,他杀出一条血路,逃出了包围圈。当他看到耶路撒冷被围,就写信请求萨拉丁允许自己进城,将困在城里的家人接走。萨拉丁同意了,他给贝里昂开出了路条。但是,鉴于贝里昂是十字军中的名将,萨拉丁要求他进城后,迅速将妻儿接走,不得在城里过夜。

    贝里昂进入了耶路撒冷。但是,进城之后,他发现自己走不了了。

    哈丁之战,城里的军队倾巢而出并葬送在了荒野。眼下,耶路撒冷只有6万老弱妇孺。女王西比拉手足无措,终日以泪洗面。

    当女王看到贝里昂进城,喜出望外,她请求贝里昂担任守城总指挥。

   此情此景,让贝里昂大费踌躇。身为十字军将领,他不可能丢下女王和全城的百姓一走了之。无奈的贝里昂只好再给萨拉丁写信,表示歉意,现实情况使他不得不违背对萨拉丁的承诺,他必须留在城里,保卫耶路撒冷。

    萨拉丁没有责怪贝里昂,反而高度赞赏贝里昂的骑士精神。他又开出一张路条派人送进城,提出由自己的卫队接出贝里昂的妻儿,将她们安全护送到他的伯爵领地。贝里昂接到信件,深为萨拉丁的慷慨大度所感动,他将妻儿送出城,交给了萨拉丁的卫队。

    9月20日,萨拉丁大军向耶路撒冷发起了总攻。贝里昂指挥着自己临时拼凑起来的民军进行殊死的抵抗。在如此悬殊的力量对比之下,耶路撒冷挡住了敌军潮水般的进攻。

    但是,一周以后,耶路撒冷顶不住了,贝里昂征得女王同意,被迫出城和萨拉丁谈判。

    88年前,十字军攻陷耶路撒冷,曾经屠杀了城内的十万阿拉伯人。因此,贝里昂提出的首要条件就是希望萨拉丁不要清算这笔历史旧账,不要屠城。

    然而,萨拉丁的部下不能接受,当年自己的先辈们被杀10万人,这笔帐自然要血债血还。

    面对手下将领的激愤情绪,萨拉丁问贝里昂,如果我不接受您的条件,您打算怎么办呢?贝里昂冷冷地说道,如果贵军准备屠城,那么,我们只能焦土抗战了,城里的阿拉伯人将被先行屠杀,城内所有阿拉伯建筑,包括贵方先知的遗迹以及圆顶清真寺等历史建筑都将化为废墟。

    萨拉丁扫了一眼周边的将领们,他见众人都低下头默不作声,就对贝里昂说道,好吧,我接受你们的条件,但是,我的将士们浴血奋战,必须对他们有所交代,城里的基督徒必须缴纳赎金才能安全撤离,否则只能卖身为奴了。

    贝里昂回到城里,他将谈判情况向女王作了汇报。贝里昂提出,愿意将自己所有的财产拿出来赎回市民,女王也愿意这样做,并呼吁城内的富裕市民一起出钱赎回同胞。

    然而,这些凑起来的钱还不够。

    萨拉丁知道了。他嘱咐贝里昂不要着急,他决定自己出钱帮助贝里昂赎人,不仅如此,他还要求自己的弟弟以及文武大臣都认领人数,出钱支付赎金。萨拉丁本人就为七千名基督徒支付了赎金。

    10月2日,萨拉丁举行了入城式。当萨拉丁刚进城,一个妇女哭喊着冲了上来,她的孩子被士兵抢走了。萨拉丁当即命人立刻去找这个孩子。不久,孩子找来了,萨拉丁将赎金付给了那个抢孩子的士兵,母亲抱着失而复得的孩子感激地吻萨拉丁的手。

    耶路撒冷失陷了,这个消息震动了欧洲。当教皇乌尔班三世得知这个消息时,一口气倒不上来,当场气绝身亡。

    夺回圣城的第三次十字军登场了。

    1190年,三支大军扑向了东方,统帅分别是神圣罗马帝国皇帝红胡子腓特烈、英国国王狮心王理查、法国国王菲利普。

    萨拉丁最担心的是拥兵10万的红胡子腓特烈,但是,蹊跷的是,这个皇帝在行军途中掉进一条河里淹死了。10万大军没了统帅,人马散去了一大半。萨拉丁终于舒了一口气。

    但是,萨拉丁没高兴多久,他很快发现自己的劲敌是英国国王——狮心王理查。

    理查是英国国王亨利二世和埃利诺王后的儿子,临行前,操心的老太后埃利诺将西班牙公主送到儿子的军营,由此和西班牙建立了联姻关系。理查从海路出发,第一站先到了西西里,他的妹妹原本是西西里王后,由于国王去世,她进了修道院,理查接出了妹妹,于是,未婚妻和妹妹一起陪同理查踏上了东征之路。

    萨拉丁收复耶路撒冷之后,乘胜扩大战果,将地中海东岸的港口城市基本收复,而十字军此时的东征线路已经改为海路,如此,攻占港口城市阿卡(Acre)就成了十字军的首选目标。

    1191年初夏,理查王率军抵达了阿卡。

    此前,阿卡之战已经打了一年多了,贝里昂率领的十字军残部和先期到达的法王菲利普并肩作战,但是,由于没有统一的指挥体系,各自为战,打得很不顺利。

    狮心王理查的到来改变了这个局面,强势的理查接管了战场指挥权,统一调动、统一部署,在阿卡城下,理查的军事天才发挥的淋漓尽致。两个月后,阿卡城陷落。

    理查乘胜追击,他率军沿着海岸线南下,途中击败了萨拉丁率领的追击大军,顺利攻下了雅法(今以色列首都特拉维夫)

    理查占领了雅法,这里离耶路撒冷只有70公里了。萨拉丁再次发起突袭,他想在理查立足未稳之际,将十字军打退,但是,萨拉丁战败了。

    萨拉丁连遭败绩,心情是郁闷的,但内心深处对理查王的军事天才极为赞赏。当他听说理查王的战马死了,立刻派人送给了理查两匹阿拉伯战马,他让人带话给理查:如此伟大的战士,不能没有好马。理查高兴地接受了。

    萨拉丁决定和理查谈判。他委派自己的弟弟萨法丁(Safadin)亲王前往理查大营。理查盛情接待了他。理查提出必须恢复哈丁战役之前、鲍德温四世时期的版图;萨拉丁的条件则是,原有的十字军王国以及港口城市可以全部归还,但耶路撒冷必须由撒拉森人统治,至于前来朝圣的基督徒,耶路撒冷将敞开大门欢迎,并给予充分的保护,耶路撒冷城内的圣墓等遗迹都将得到修缮和维护。

    耶路撒冷的归属成了双方最大的症结,谈判进行了多次,但进展不大。然而,谈判过程中,萨法丁亲王的智慧、豪迈很对理查王的脾胃,俩人竟然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有一次,理查突发奇想,他说道,此次东征,我带来了最疼爱的小妹,她原本是西西里的王后,现在孀居着,如蒙不弃,嫁给你如何?亲王目瞪口呆,基督徒和穆斯林联姻?他简直不知该如何回答。理查说道,如果你同意那就好办了,你可以当耶路撒冷国王,我妹子就是王后,以后的耶路撒冷王国就由你俩所生育的孩子继承,这岂不是两全其美?这样,耶路撒冷的归属问题我也就不争了。

    当亲王回去告诉哥哥时,萨拉丁被理查王这种石破天惊的念头逗得捧腹大笑。但内心深处,萨拉丁确实是越来越喜欢这个老对头了。

    然而,这个建议把理查的妹妹给激怒了,她闯入哥哥的营帐,愤怒抗议,你敢把我嫁给撒拉森人,我就死给你看。

    1192年秋,萨拉丁和理查签署了和约,耶路撒冷还是归阿拉伯人,但沿海地区的十字军王国回归原状,双方均需承担保护对方朝圣、商旅的安全。

    条约签署之后,狮心王理查即踏上了归途。

    半年之后,1193年3月,萨拉丁辞世,享年55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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