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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長河偶拾
伊戈尔王(下) 文字版
松涛说史
2022年11月12日
(原文發表於202211月9)
 

    伊戈尔被俘的消息传到了基辅,老父亲斯维雅特斯拉夫痛心疾首,在这部史诗中,基辅大公的“金言”成了《伊戈尔远征记》中最为人称道的段落。老公爵发出了长篇的感慨,他先是忏悔、自责,认为遭此大祸是咎由自取,正是罗斯人多年来的内讧,才造成今天的局面,他说道:“你们辱没了祖宗的光荣,你们内战内行,竟然引狼入室,蹂躏罗斯的土地,内战招来了波洛韦茨人的暴力。”然后,他向基辅公国内的王公们呼吁:“顿河在呼唤,呼唤罗斯的勇武诸公们重新披挂出征。”

    在波洛韦茨人的营地,伊戈尔得到了特殊的优待,康恰克王爷不仅好吃好喝地伺候着伊戈尔,还经常带他一起外出打猎。但是对于伊戈尔来说,却是度日如年。有一次,康恰克问道,你何必愁眉苦脸呢?我并没有把你视为俘虏,而是当作我最尊贵的客人。伊戈尔回答道,谢谢王爷的厚意,但是,一只剪断了翅膀的鹰哪有快乐可言啊。

    王爷说道,我们是老朋友了,想当年,在你和其他罗斯王公战斗时,我不是经常借兵给你、助你一臂之力吗?这份友情太可贵了,你和我为何不能继续合作下去呢?

    伊戈尔问,你想怎么合作?

    康恰克王爷说道,钦察草原太小了,我的兵马施展不开啊。如果你和我合作,里应外合,我的大军打进俄罗斯,那么,整个罗斯王国就是你我兄弟俩的了,这个想法你觉得如何?

    伊戈尔明白了,王爷如此厚待自己,除了看在从前老朋友的份上,真正的目的乃在于希望自己做内应,帮助波洛韦茨人吞并基辅罗斯,在俄罗斯的土地上建立钦察人的王国。

    伊戈尔说道,王爷您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我不会背叛自己的民族,为敌人效力,如果您释放我,我回国后还是要率领军队和你血战到底的。

    康恰克大笑,他拍着伊戈尔的肩膀说道,老弟,这事不着急,你好好考虑一下,如果你想通了,我所有的金银财宝和美女任你挑选。当晚,他为伊戈尔举办了盛大的酒宴,蛮族姑娘们表演了美妙的波洛韦茨歌舞。

    康恰克王爷实施着他的计划,此前他已经派兵攻打切尔尼戈夫城,想以此断绝伊戈尔的后路,另一方面,他打算以醇酒美人软化伊戈尔,迫使伊戈尔与自己合作,从而达到他吞并俄罗斯的目的。

    而让人想不到的是,伊戈尔的儿子弗拉基米尔刚一被带到军营,立刻引起了康恰克的女儿康恰克芙娜的注意。少年弗拉基米尔英俊帅气,即便是战败被俘,但一脸的英气还是赢得了蛮族公主炽烈的爱。她把押送王子的蛮族士兵赶走,亲自为他疗伤。含情脉脉的目光无所顾忌的在王子身上逡巡,一段时间以后,王子的心融化了,这对少年情侣坠入了爱河。

    这个情况康恰克王爷和伊戈尔都看在了眼里,王爷为自己能和罗斯大公结亲而喜不自禁,自己没能说动伊戈尔,没想到剑走偏锋,女儿勾住了王子的心,这可是走出了关键的一步。但是,伊戈尔却大为恼火,他警告儿子,不要忘了自己的祖国,一旦和蛮族公主结亲,我们父子二人将会越陷越深,不仅再也无法回归家园,而且势必将成为波洛韦茨人手中的棋子,从而成为俄罗斯民族的叛徒。因此,他决不同意儿子和蛮族公主的婚事。

    蛮族中有一个马夫,他其实是罗斯人,在以前的战斗中被俘,就留在了蛮族部落给王爷喂马。他悄悄找到伊戈尔,愿意帮助伊戈尔逃跑,但伊戈尔拒绝了,他认为自己固然和蛮族势不两立,但他不愿意失信于康恰克王爷,这有失罗斯大公的身份。但是,当波洛韦茨人包围切尔尼戈夫王城,王妃正在拼死抵抗时,马夫再一次找到伊戈尔,告诉他,王城岌岌可危,罗斯正在遭受蛮族的蹂躏,伊戈尔必须回去领导人民抗战。伊戈尔答应了。

    马夫事先将几匹马牵到了河边,和伊戈尔约定了逃跑的时间,伊戈尔则悄悄通知了弟弟库尔斯克大公和儿子弗拉基米尔。然而,热恋中的王子不经意间还是将这个机密泄露给了康恰克芙娜公主。

    公主既伤心又愤怒,她密切监视着王子的行踪,当她发现王子不见了,立刻敲锣示警,她自己单人匹马赶到河边,果然,伊戈尔、库尔斯克大公、弗拉基米尔王子正在准备渡河。公主跳下马,扑向王子,她抱着王子不撒手,对伊戈尔嚷道,你们想偷偷逃跑,休想,除非带我一起走。伊戈尔说道,把你带走,那我怎么向你父王交代?公主说道,那你们走吧,但王子必须留下。她阻止了追来的士兵,放伊戈尔过了河。

    无奈的王子被公主带回了营地。按照蛮族的规矩,王子将被处死。公主拦在了王子面前,吼道,我看谁敢动他,谁要想动手,就先杀了我。王爷来了,他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缘由,他说道,不要责怪伊戈尔大公,如果是我,我也会逃跑的。他对沮丧的王子说道,我们父辈之间的纠葛不应该伤害到孩子,我知道你们俩是真心相爱的,你就安心留下来做我的女婿吧。

    伊戈尔回来了。刚打退了蛮族围攻的王城欢天喜地地迎接大公的脱险,王妃更是喜出望外,她跑出王宫,激动地抱住了死里逃生的丈夫。伊戈尔已经知道了王城内发生的变故,他剥夺了加利茨基的权力,重整军备,父王也从基辅发来了援兵,伊戈尔再度组织军队,开向钦察草原,向波洛韦茨人发起挑战。

    两年以后,王子带着公主和孩子,告别了康恰克王爷,回到了罗斯。

    罗斯人的内战以及和波洛韦茨人的战争后果是很严重的,其结果就是两败俱伤。数十年后,当成吉思汗的孙子拔都率军西征,波洛韦茨人、罗斯人根本已经失去了招架之力。1240年,蒙古人占领了基辅,在钦察草原建立了钦察汗国(即金帐汗国),建都于伏尔加河畔的阿斯特拉罕,开启了蒙古人对俄罗斯240年的统治。波洛韦茨人从此淹没于历史,而基辅罗斯的各个公国则成了向蒙古人称臣纳贡的藩属,基辅王城的残余势力逃到了北方的莫斯科,逐渐形成了莫斯科公国。直到240年后,莫斯科大公国强势崛起,击败了蒙古人,这才彻底结束了基辅罗斯的历史,掀开了俄罗斯历史的新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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