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發表於2023年1月4日)

在人们的印象中，地处阿尔卑斯山麓的瑞士是一个拥有湖光山色、梦幻般仙境的童话世界，由于它的永久中立国地位，以及国际红十字会的发源地，人们往往将瑞士视为与世无争的世外桃源。然而，追溯历史，我们发现，瑞士人民风剽悍，瑞士雇佣军作战凶猛、视死如归，在中世纪，是欧洲各国出价最高的王牌雇佣军。直至今天，梵蒂冈的教廷卫队，依然是一身中世纪打扮的瑞士军人。

   19世纪，德国诗人席勒（Johann Christoph Friedrich von Schiller）根据瑞士编年史，创作了名剧《威廉·退尔》，在这部作品中，席勒讴歌了13世纪的民族英雄、有着“建国之父”美誉的瑞士人——威廉·退尔（William Tell）。1291年8月1日，威廉·退尔和一群志士在瑞士中部琉森湖边的吕特利（Rütli）草地秘密聚会，成立了联合抗敌的“永久同盟”。一般认为，这就是瑞士建国的开始。今天，当我们前往瑞士旅游，随处可见威廉·退尔的雕像以及有关这位开国之父的历史遗迹，为了纪念这个“吕特利盟誓”，瑞士的国庆节就定在每年的8月1日。

    瑞士（Switzerland）的国名取自于瑞士中部琉森湖畔的一个小镇——施维茨（Schwyz今施维茨州）。在古代，这里曾是凯尔特人的的聚集地。公元前1世纪，这片山地被凯撒大帝攻占。罗马帝国崩溃后，这里又被南下的日耳曼人占领。到了8世纪，瑞士划入了法兰克王国的版图。当查理曼的孙子三分法兰克之后，瑞士划归东法兰克（即德意志），于是，它成了神圣罗马帝国的领土。

    1273年，哈布斯堡伯爵鲁道夫（Rudolf I）当选为神圣罗马帝国皇帝。瑞士本来是哈布斯堡家族的伯爵领地，鲁道夫当上了皇帝，夺取了奥地利，就更需要花钱来稳住帝位，于是，他就加大了对自己家乡瑞士的掠夺和压榨。

    鲁道夫死后，他的儿子艾伯特（Albrecht I）继承家业，若干年后他也当上了皇帝。这是一个既贪婪又残暴的家伙，他派了一个叫盖斯勒（Gessler）的总督驻军瑞士，替代自己行使权力。

    威廉·退尔是琉森湖畔的乌里（Uri，今瑞士乌里州）的一个猎人，他是著名的神射手，操舵行船也是好手，他为人正直，深得当地乡民敬重。有一次，他见一位乡亲正在拼命逃跑，原来，盖斯勒手下的士兵想强暴他的妻子，老乡一怒之下砍死了士兵。本来，按照日耳曼人的古老法律，保护妻子杀死歹徒是丈夫合法的权利，但是，这些沿用了数百年的古老法条都被盖斯勒废除了，眼下，他的士兵正在抓捕这个杀了人的丈夫。

    此时，琉森湖（Lucerne Lake）风急浪高，没人敢解缆开船，眼看追兵迫近，退尔挺身而出，他让老乡上船，自己代替船夫，将他送到了对岸，逃脱了敌人的追捕。

    当盖斯勒总督听说是退尔救了“凶手”，大怒，然而，碍于古日耳曼关于丈夫有权杀死强暴者的法典，面对汹汹民意，盖斯勒只能咽下这口恶气，但是，他记住了威廉·退尔的名字。

    艾伯特知道了瑞士山区的骚动情势，他命令盖斯勒总督采取高压政策。盖斯勒想了一个办法，他命人在阿尔特多夫小镇（Atldorf，今乌里州首府）的广场上竖起一根木杆，木杆的顶上挂一顶帽子，他宣称这是艾伯特公爵的帽子，每个路过的人都必须向这顶帽子鞠躬行礼。他派两个士兵守住这根木杆，并贴上告示，胆敢违抗者就地正法。

    瑞士人迫于盖斯勒的淫威，有的绕道而行，有的只好被迫向这顶帽子鞠躬行礼。

    这天，打猎归来的退尔带着幼小的儿子路过广场，他见总督用这种手段如此羞辱、作贱瑞士人民，怒火满腔，他对这根木杆上的帽子视若无物，昂然而去。

    士兵将他抓住了，由于退尔在当地有着很高的威望，人们见他被抓，纷纷涌来，声援退尔。

    盖斯勒听到了汇报，当他知道又是威廉·退尔，心头一阵狂喜，好啊，这回，总算逮着你了。他带着大队人马赶到了广场。

    盖斯勒冷笑着对退尔说道，又是你？上回你帮助杀人犯逃脱，这次你又公然违反本督的命令，说吧，你想怎么个死法？

    退尔说道，你的士兵奸人妻女，按照我们瑞士人几百年来的古老法典，杀死强暴妻子的歹徒是丈夫的合法权利，何罪之有？至于你让百姓向一顶帽子鞠躬行礼，这简直就是对我们瑞士人的作践和侮辱。

    盖斯勒眼看群情激愤，突然想出一个毒计，他问道，听说你是一个百发百中的神箭手？这时，退尔的小儿子站了出来，他骄傲地说道，是的，我爸爸是神箭手，他能在一百步外，射中一枚苹果。

    盖斯勒说道，好吧，那就让我们大家见识一下你爸爸的神箭。他让孩子站在一棵树下，又命手下拿来一只苹果放在了孩子的头上。

    退尔大惊，他问道，你想干什么？

    盖斯勒说道，既然你儿子说你能在百步之外射中一枚苹果，那么，我就让你在百步的距离，射你儿子头上的苹果。射中了，我就释放你，如果射偏了，你们父子俩都将以藐视主人罪处死。

   退尔万没想到盖斯勒会如此的伤天害理，他颤声问道，你让一个父亲把箭射向自己的儿子？古往今来，谁会干出这样的事情？

    盖斯勒冷笑道，你藐视你的爵爷主人，本就已经犯下死罪，现在我把脱罪的机会交给你自己，这是对你的法外开恩，你可别不识好歹。

    孩子毕竟是父亲的软肋，退尔即便再坚强也无法承受，他迫不得已跪了下来，颤声说到，总督大人，您就治我的罪吧，不要让我干这种事。

    然而，退尔的孩子毕竟天真，他抱住父亲，说道，爸爸，您高超的箭术天下无双，怕什么呢？我这就站过去，您大胆的射吧。

    退尔眼见这一劫是躲不过去了，他咬牙抽出了一支箭，然后他又快速地抽出第二支箭悄悄藏进了衣襟。

    退尔以巨大的毅力控制住自己，他屏住气息将箭弩瞄准儿子头顶上的苹果。“嗖”的一箭，箭矢正中苹果。

    人群中爆发出欢呼声，儿子欢快地扑向了父亲的怀抱，而退尔两眼一阵发黑，几乎站不住了。

    盖斯勒抚掌大笑，果然是个神箭手啊。不过，我想问一下，我看到你悄悄藏了第二支箭，你能告诉我这第二支箭，你想干嘛呢？

    退尔摇头，说道，没干嘛？这只是我们狩猎的一种习惯。

    盖斯勒说道，不要糊弄我，你还是说出来吧，我恕你无罪。

    退尔终于隐忍不住了，他的双眼迸出了仇恨的火苗， 他说道，既然您恕我无罪，那我就实言相告吧，如果第一支箭不幸射中了我儿子的脑袋，那么这第二支箭必将射穿您的心脏。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