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發表於2024年1月27日)

不知从何时开始，各界关于20世纪40年代中后期金日成如何成为朝鲜最高领导人的过往，产生了诸多非议。

当仔细探究那段历史时不难发现，金日成能够成为朝鲜领袖，与苏联支持有一定关系，其自身的努力同样不能被忽视。

而在这段历史当中，“曹晚植”的名字经常出现在史书和相关资料中……

朝鲜半岛的乱局

1910年8月，《日韩合并条约》正式签订。至此，拥有数千年历史的朝鲜王国彻底沦为日本的殖民地。然而，朝鲜王国灭亡并非一朝一夕。

自从19世纪中后期，在西方列强的侵略下，中国朝鲜和日本经历了几乎相同的历史命运，结局却迥然不同。中国与朝鲜没有更进一步，反而遭受列强的欺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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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通过“明治维新”反倒加入列强的行列，而日本对外侵略的目标，首先就是与自己一衣带水的朝鲜和中国。

当朝鲜半岛彻底沦为日本的殖民地后，帝国主义者对朝鲜民众进行高压统治，引发大家顽强抵抗，各地都爆发了许多抗日运动，展现出朝鲜民众坚决不做亡国奴的决心。

正因如此，从1910年朝鲜亡国到1948年李承晚、金日成分别建国，朝鲜半岛上的各路抗日力量、派系甚多。不仅有共产主义者，还有资产阶级的民族主义者。

这是因为朝鲜民众争取民族独立斗争中，避免不了借助外部力量，内外力量双重结合与推波助澜之下，各路救国力量不断分化组合，形成了几大不容小觑的政治力量。

首当其冲就是流亡海外的朝鲜爱国志士，在中国上海成立的“大韩民国临时政府”。临时政府有一名重要成员金九，他是朝鲜抗日独立运动史上一位极具传奇色彩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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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9年，金九流亡到中国，在临时政府担任要职。1928年，他组织了“韩人爱国团”，用恐怖手段进行抗日活动。

除此之外，1925年在共产国际指导下，以朴宪永为首的朝鲜共产主义者宣布成立朝鲜共产党。由于日本殖民当局的镇压，导致朝鲜共产党受到严重破坏，但大多数成员转而从事地下活动。

1945年，朴宪永重新成立朝鲜共产党。朝共是韩国建国前期朝鲜半岛南部主要政治力量之一。朝鲜共产党在南方重建后，1945年在苏联支持下于平壤成立“朝鲜共产党北朝鲜分局”，金日成担任责任书记。

与此同时，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美国与苏联对朝鲜半岛虎视眈眈。两个国家在朝鲜半岛划分势力范围后，面临的一个待解决的难题，那就是应该建立怎样的政府？

这时国际上还没有出现大规模“冷战”，对于美国而言，共产党以及一大批共产主义者在朝鲜半岛南部活动频繁，这是无法容忍的，导致南朝鲜共产党成员纷纷逃往北方。

兜兜转转，美国政府支持亲美的李承晚。

至于苏联方面，斯大林早在1945年打算建立临时统一政府时，便有意邀请被称作“朝鲜甘地”“在北方最有声望”的曹晚植出任新政府的首脑。因为种种变故，苏联方面最终支持年仅33岁的金日成为朝鲜领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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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9年，北朝鲜劳动党和南朝鲜劳动党组成统一的朝鲜劳动党，选举金日成为委员长。稍早前的一年，第一届大韩民国政府成立，李承晚为首任总统。同年9月，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宣布成立，金日成成为内阁首相（后改为国家元首）。

于是在朝鲜半岛的“三八线”两侧，出现两个相互对峙的国家与相互对立的政府。直至今日，还上演出一幕幕民族分裂的人伦悲剧。

曹晚植的黯然落幕

既然苏联政府与斯大林原本有意邀请颇有声望的曹晚植出任新政府首脑，那为何转而选择支持金日成？

原因其实不复杂。斯大林后来发现曹晚植居然有反共倾向，他是一个坚决的民族主义分子！

曹晚植生于1882年，他毕业于日本明治大学法律系，少年时接受传统的儒家思想教育，长大成人后信奉基督教。20世纪20年代，曹晚植通过朝鲜民族主义团体发起朝鲜民族经济自强运动，成为许多具有影响力的朝鲜民族解放运动组织的领导人。

日本尚未投降前，殖民当局表示要全力维持对朝鲜的控制与统治，强迫朝鲜民众放弃自己的民族传统姓氏，接受日本的姓氏称谓；甚至在国家机关也只留用已经改自己朝鲜姓名为日本姓名的朝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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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晚植率领团员表示示威和抗议，由此声名大噪。此外，曹晚植还将大量精力投入到民族教育事业中。20世纪30年代末，曹晚植来到平壤担任校长期间，他没有放弃参加独立民族独立解放运动，且坚决主张用非暴力的方式抵抗殖民统治，所以他被称之为“朝鲜甘地”。

再加上曹晚植主要活动于朝鲜半岛北部，1945年日军投降时，他已经成为朝鲜民族解放运动在北方的公认领袖。

1945年8月，苏军出兵朝鲜后，一方面展开消灭日本军事力量的行动，另一方面加速清除日本在朝鲜殖民统治机构。这时，曹晚植发动北朝鲜民族主义者成立当地朝鲜民众的地方自治机构“平安南道筹备独立委员会”。

这个机构下辖九个部门，最初，委员会成员由二十人组成。当奉命进入朝鲜执行作战任务的苏联远东第二十五集团军司令部于1945年8月底进入平壤时，独立委员会与苏联高级指挥官进行接触的过程中，双方发生不愉快。

第二十五集团军司令部希望通过与筹备委员会代表们的会谈，从中了解到关于北朝鲜的一些真实情况。曹晚植则试图从苏军领导人那里获得某种承诺，以便帮助独立委员会解决当前最紧迫的一些问题。

在苏军高级指挥官的思想观念中，他们来到北朝鲜时所发生的一切都属于反帝反封建性质的民主革命斗争。这种革命需要解决的任务应当是以民族和普遍民主的问题，北朝鲜的社会领导人最好具有强烈的民族主义倾向，在政治上是进步的领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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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晚植行事作风过于老派，还表现出了一定的反共倾向。对于苏联占领军来说，虽然要拉拢曹晚植和他的筹备委员会，但也不能与其深交。这样强硬结合在一起，下场就是没过多久，苏联军事当局与民族主义机构和领导人之间出现激烈冲突。

苏联军事当局认为，他们此前所依赖的曹晚植地方右翼民族主义集团在政治上过于“特立独行”，使得苏联在朝鲜北部政治计划完全失败。

从1945年9月底开始，苏联政府与斯大林调转视线，寻找新的可以扶植政治对象，金日成便横空出世。

首先，金日成的背景符合苏联军事当局考察和筛选的要求。他不仅是苏联游击部队的青年军官，而且在原八十八旅的朝鲜军官中军职最高，过往的游击战历史使他在朝鲜国内享有了一定的知名度。

就这样，金日成便成了苏联占领当局正在物色的“朝鲜进步力量的领袖”最合适的人选。

金日成一到朝鲜，很快就引起苏联军事当局的重视，他们在研究过金日成的个人情况后，决意把金日成作为朝鲜北部当地自治机构的领导人在发生变化时的后备人选，马上委派他担任苏军平壤卫戍司令的助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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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苏军司令部为了提早树立金日成在社会公众面前的领导人形象，刻意安排金日成参与当地一些重大活动。

1945年10月14日，在平壤公立体育场举行的群众集会上，二十五集团军司令奇斯佳科夫将军首先发表讲话。之后发表讲话的还有当时在形式上是朝鲜北部地方最高行政自治机关的领导人，亦为朝鲜北部个人政治地位最高的曹晚植。

会上，苏联最高军事指挥人员，二十五集团军司令奇斯佳科夫将军又以“民族英雄”和“游击战著名领袖”等极其响亮的冠名，将金日成隆重地介绍到了与会的公众面前。

通过此次活动，金日成在朝鲜北部首次进入了公众的视野，这是他开始走向北朝鲜政坛，快速迈向权力顶峰的第一个标志，曹晚植却黯然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