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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長河偶拾
伊朗的前世今生(上)
建筑历史与人文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2024年7月24日

(原文發表於2024年7月14日)

 
伊朗官方媒体伊斯兰共和国通讯社(IRNA,伊通社)英文版520日在一篇回顾报道中将直升机事故归咎于“技术故障”(technical failure)。美国《纽约时报》称,这似乎是伊朗媒体方面首次指出事故原因。
报道配文写道,阿亚图拉赛义德·易卜拉欣·莱希2021年在伊朗第13届大选中当选,成为该国第八任总统。“2024519日,莱希在从霍达阿法林大坝(Khoda Afarin Dam)返回大不里士炼油厂(Tabriz Oil Refinery)途中,因技术故障导致的直升机坠毁而殉难。”

伊朗总统的殉难,让伊朗再次成为全球的焦点。
作为历史上第一个大帝国,波斯帝国曾横跨欧亚非三洲,首创了中央集权的理论和行省制度,成为全世界后续各大帝国的样板,这些辉煌成就的缔造,首先要归功于波斯历史上的三王:居鲁士大帝、冈比西斯和大流士。

居鲁士二世
居鲁士大帝生活的时间在约公元前600年至576年间-公元前530124日,当时在伊朗有两个主要的国家:北部的米底和南部的波斯,他们都是雅利安人南迁而来。
现在对于那一段历史的了解是通过希腊人记述的史料,如希罗多德所著的《历史》。公元前612年,米底和巴比伦一起摧毁了亚述帝国,米底从此号称帝国,成为西亚最强大的国家之一,波斯人成为他们的臣属。
居鲁士的父亲迎娶了米底国王的女儿。居鲁士在出生的时候,米底的老国王阿斯提阿格斯做了一个梦,他梦到小居鲁士出生后,头上长了两只角,醒来后他就问大祭司这个梦是什么意思。大祭司说你的外孙会夺取你的帝国,老国王很吃惊,想除掉这个外孙。他把这个任务交给手下一个大臣,大臣没有自己动手,而是安排给了一个牧羊人,命他弃之荒野。
但是这个牧羊人没有杀死居鲁士,他做出了中国春秋战国时期的《赵氏孤儿》里的程婴一样的做法,用自己的早夭的孩子替换掉了小居鲁士交差,并收养了他。牧羊人告诉大臣说处理掉了居鲁士,老国王听到大臣的禀报,就放下心来,不再追究。
居鲁士10岁的时候,和同村的孩子玩扮国王的游戏。被孩子们推举为国王的居鲁士,鞭笞了一个抗命的贵族之子。事情越闹越大,以至于国王阿斯提阿格斯亲自介入调查,居鲁士的身份终于被发现。宫廷祭司说,这个孩子已经在游戏中成为国王,不会再第二次成为国王了。阿斯提阿格斯终于消除疑虑,将居鲁士送回波斯。

在米底与巴比伦作战期间,居鲁士曾经率领波斯军队为阿斯提阿格斯作战,当时不到20岁的居鲁士以漂亮的骑兵奔袭闪击并夺取了巴比伦重镇哈兰。
公元前559年,居鲁士成为波斯人的首领,统一了波斯的10个部落。曾奉命处死居鲁士的大臣哈尔帕哥斯便开始与他联络,要他起兵攻打米底,自己则约为内应。原来,当初国王发现哈尔帕哥斯未杀死居鲁士,一气之下,把此大臣13岁的独生子杀死,并烹成菜肴,让哈尔帕哥斯当面吃下。于是这位大臣便决定报复老国王
公元前553年,居鲁士起义反抗米底。为了说服波斯人追随自己,他命令全体波斯人带镰刀集合,让他们在一天之内将超过3公里见方的土地开垦出来。在完成这项任务之后,居鲁士发出第二道命令,让他们在次日沐浴更衣后集合。居鲁士宰杀了他父亲所有的绵羊、山羊和牛,并准备了酒和各种美食犒劳波斯全军。第二天,波斯人聚集在草地上,尽情饮宴。此时,居鲁士问他们是喜欢第一天的劳苦还是第二天的享乐。听到大家都选择了后者,居鲁士说:各位波斯人啊,如果你们听我的话,就会享受无数像本日这般的幸福;如果你们不肯听我的话,那就要受到无数像去日那样的苦役。波斯人奉居鲁士为领袖,起兵攻打米底。
征服米底的战争持续了3年,公元前550年,居鲁士终于攻克了米底都城,正式建立波斯帝国。居鲁士属于波斯人的阿契美尼德家族,因此他所创立的帝国也被称为阿契美尼德王朝

居鲁士建立了波斯帝国后,开始大举攻伐,首先他把目标对准了现在土耳其西部的吕底亚,这是当时的一个强国,居鲁士采用了巧妙的战术在一年内就灭掉了吕底亚。
之后居鲁士又把目光看向现在伊拉克地区新月沃地的新巴比伦,当时的新巴比伦也出现了内乱,居鲁士大军一到兵不血刃就占领了新巴比伦的首都,很快就灭亡了新巴比伦。
居鲁士从公元前550年起兵,到公元前539年,短短11年间,就灭掉了米底、吕底亚和新巴比伦,在中东地区建立了前无古人的大帝国,他是波斯帝国的奠基人,所以居鲁士在伊朗人的心目中非常高。

在居鲁士灭掉三大强国之后,现在的土库曼斯坦地区出现了一支崛起的游牧民族马萨格泰人,开始威胁到波斯东北边疆,居鲁士率领大军前去平叛。
居鲁士扎下营盘,只留部分军队守卫,自己带领大部队悄然后退。马萨格泰女王的儿子率部劫营,杀死留守的波斯军人后,在原地饮宴。居鲁士回兵歼灭敌军,俘虏了女王之子,王子羞愤自杀。女王派使者告诉居鲁士:我凭着马萨格泰人的主人太阳发誓,不管你多么嗜血如渴,我也会叫你把血喝饱的。
双方的大战是居鲁士一生经历过的最残酷的战斗。在双方弓箭手射完所有的箭之后,两军展开肉搏厮杀,最终的胜利属于马萨格泰人,波斯军队几乎全军覆没,居鲁士阵亡。马萨格泰女王找到居鲁士的尸体,割下他的头颅,放进盛满血的革囊。她以此实践自己的誓言,让居鲁士饱饮鲜血
 
冈比西斯二世
居鲁士大帝的遗体被运回了波斯。他死后王位由他的长子冈比西斯继承,冈比西斯上位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为父报仇。冈比西斯率领大军去东北边疆平叛,剿灭了当地叛乱。
在平叛之后,冈比西斯欲征服埃及,他在公元前525年率波斯军队入侵埃及。昔兰尼(希腊在北非的殖民地)和利比亚自愿臣服冈比西斯;埃及在其军队于贝鲁西亚被冈比西斯击败后投降,法老普萨美提克三世被俘。前525525日,冈比西斯成为埃及统治者,建立埃及第二十七王朝(波斯第一王朝)。他使用“埃及皇帝,诸国皇帝”为称号。
冈比西斯在埃及期间,又率大军向埃塞俄比亚发动了进攻,但损兵折将,大败而回。回到埃及后,他的癫痫病越发严重,整天情绪暴躁,不时发狂。
有一天,正好是埃及人的一个宗教节日。他看见埃及人欢天喜庆祝自己的节目,便认为是在嘲笑他征服埃塞俄比亚的失败。于是,大发雷霆,亲自率人将正在庆祝的埃及人赶走。并将埃及人最崇拜的圣牛杀掉,使在场的埃及人大惊失色。
不久,为防止自己的亲兄弟巴尔迪亚争夺王位,他又派人返回波斯将他谋杀。自从冈比西斯杀了巴尔迪亚后,他的皇后时常怀念自己的另一个亲兄弟,终日长吁短叹,以泪洗面。有一天夫妇俩坐在桌子旁。皇后拿了一个莴苣,把它的叶子掰下来,然后问她的丈夫喜欢带叶子的,还是不带叶子的。冈比西斯说他喜欢带叶子的,皇后便说可你把居鲁士的一家弄得光光的,和这支莴苣一样。他听了这话十分恼怒,对着皇后拳打脚踢,怀孕的皇后因为他的伤害导致流产而死。
他的神经总是处于十分的敏感状态,特别忌讳人们说他有病,生怕手下人说他施政无方。有一天,他问自己的大臣普列克撒斯佩斯:“你说波斯人认为我是怎样一个人,都在谈论我什么?”普列克撒斯佩斯小心翼翼地答道:“他们都在称颂陛下,但是……但是什么冈比西斯接着问道。但是……他们也说您喝酒有点太多了。冈比西斯脸色阴沉起来:“上次我问过几个人,他们都说我比我的父亲居鲁士还强,只有一个人反对,他说我只有一点比不上我的父亲,因为我还没像他一样,有像我一样这么出色的儿子。他们现在怎么又认为我有缺陷呢?”他愤愤地继续说:“我现在就要判定一下,是波斯人讲了真话,还是在撒谎。
冈比西斯说完,便派人把普列克撒斯佩斯的儿子带到宫中。然后对普列克撒斯佩斯说:“你的儿子就在门外,如果我一箭射中他的心脏,那就说明说我不好的波斯人错了。如果我射偏了,那他们就说对了,是我失去了理智。说完这番话,他让士兵揪住那个孩子,拿起弓箭,一箭射过去,正中孩子胸膛,把孩子射死了。冈比西斯狂笑道:“我很清醒,是波斯人疯狂了。
在埃及的3年期间,居鲁士的癫痫病越来越厉害,发狂的时候也越来越多。许多大臣每天都是胆战心惊,生怕居鲁士哪一天发起狂来,将他们其中的哪一个杀掉。
就在冈比西斯在埃及胡作非为时,波斯国内出现大乱。在冈比西斯皇宫里,有一个叫做高墨达的拜火教僧侣,利用波斯人对冈比西斯暴虐无道的不满情绪,假冒被冈比西斯杀死的王子巴尔迪亚的名义,于公元前5223月,在首都爱克巴坦那发动政变,宣布废黜冈比西斯,自立为波斯皇帝。
政变之后,高墨达又宣布,免去帝国境内所有人民3年捐税和兵役。高墨达的这项措施大得民心。大多数波斯人、米底人、巴比伦人、亚述人早就无比痛恨冈比西斯的暴政,因此高墨达的免征赋税和兵役措施一颁布,人人都说新皇帝好,纷纷拥戴冒名巴尔迪亚的高墨达。一些不满当地豪门贵族的百姓们,也趁机揭竿而起,将那些经常作恶多端的富豪,杀死或赶走了,把他们的家财分光。
冈比西斯得知国内大乱的消息后,急忙率部队回国,准备夺回王位。在他上马准备启程时,他佩刀刀鞘的扣子突然弹开,刀从鞘中滑出来,锋利的刀刃把冈比西斯的大腿割了一道血口,冈比西斯痛得从马上跌下来。
这样,冈比西斯只好暂时放弃亲自杀回波斯的计划,派了一员亲信大将,带一支部队先行赶回波斯。但是这支部队在埃及的大沙漠中遇到沙暴,全军覆灭,长眠在沙漠中。后来,他们的木乃伊被现代考古学家们发现。
冈比西斯回到宫中后,癫痫病再一次发作了,手下的人都不敢靠近他。由于天气炎热,加上裹伤的麻布没有消毒,他的伤口受到细菌感染,每天都要流出很多脓血,20几天后便一命呜呼了。
 
大流士一世
这时,波斯国内分崩离析,自封为王者不计其数,居鲁士奋斗一生打下的江山处在解体的关口。
就在此时,阿契美尼德家族的旁支,原波斯安息省省长的儿子大流士正住在首都,意识到一个巨大的机遇正摆在自己眼前,就联合其他六位贵族密谋了一次政变,杀死了高墨达及其亲信。随后又设计了一些圈套使众贵族相信自己就是神指定的继承大位的人选,终于在公元前522年成为波斯皇帝,即大流士一世(前522-485在位)。

大流士随后的表现向世人表明了,他确实就是继承居鲁士事业的最佳人选。
大流士一世继位后,在地方行政制度上采取军政分权制,将波斯帝国划分为若干行省,每个行省委派名为萨特拉匹的总督治理,总督负责管理行政事务和税收,另设置负责统领当地驻军的将军和专门负责征收赋税的收税官,三人互相监督、互为牵制。为了对总督等人进行制衡,大流士一世在每一位地区长官身边安排一名秘书,负责观察国家事务并直接与大流士沟通。此外,大流士一世还委派皇室检查员,对每个总督进行监督和检查。通过行省的划分,各行省的行政、军事、司法、经济权力被分散,各长官互相牵制,行省的相对独立性被削弱,有利于加强中央集权。
大流士一世在全国建立驿道制度,以便于传达国王的命令和下情上达,传递各种信息,调动军队。在驿道沿途设有驿站,备有人员和马匹。驿道的设立推动了波斯境内的贸易,并成为丝绸之路的西段,促进了不同地区的经济文化交流,加强了中央集权。

大流士一世统治波斯期间,对内镇压了米底、埃及、巴比伦和亚述等地的叛乱;对外,他在公元前517年将印度河流域纳入波斯版图,公元前513年,又进一步控制了黑海海峡和色雷斯一带,前锋直指希腊诸城邦。成为第一个向欧洲扩张的东方君主。
当时,波斯帝国的疆域西至埃及,东括印度,南达波斯湾和阿拉伯半岛,北到里海及黑海一带。这是历史上第一个地跨亚欧非三大洲的帝国,在世界五大文明发源地中,已征服了其中三个,逼近了第四个。风格各异的众多文明第一次联合在同一个国家、同一个君主的统治之下,大大加深了相互的交流和渗透,但也给原来简单的波斯统治制度带来了众多问题和挑战。

大流士自任军队最高统帅,将全国划分为若干军区,军区下辖若干行省,各行省驻军不受行省总督节制,由军区的军事长官统一指挥;军队编成万人不死军、千人团、百人团、十人队四级,以波斯人为核心组成步兵和骑兵。波斯的陆军所向无敌,装备精良。他们创造的步兵配合骑兵交替作战的战法,在当时的大陆上是最先进的。波斯的工匠更是名满天下,巧夺天工,其中以武器制造最为惊人。同时,波斯不但有强大的陆军,还有腓尼基水手为骨干编成的强大舰队,拥有的舰只数量大约在6001000艘之间。
他在继位之后不到一年的时间里,以各个击破的策略,先后打了十八次大战役,铲除了八大割据势力的首领,诺大的波斯帝国重归一统。大流士功成身就,踌躇满志,并巡行各地。在巡行至一个叫贝希斯敦的小村庄时,他让人在附近的石壁上刻上了著名的《贝希斯敦铭文》,为自己歌功颂德,以便流芳百世。
作为一个好大喜功的君主,大流士为波斯帝国又开拓了更多的地盘。公元前518年,大流士派兵远征印度,征服印度西北地区,建立波斯帝国第20个行省。公元前513年,大流士渡赫勒斯滂海峡(今达达尼尔海峡),征服色雷斯和格泰人,然后渡过多瑙河深入斯基泰境,终因粮运不济,被迫放弃征服希腊的计划。
公元前492年,大流士派马多尼乌斯率海军出征希腊,中途在阿托斯海角遇大风暴,舰队遭受极大损失。公元前490年,又派达提斯出征希腊,马拉松一役,为雅典人击败。波斯人的第一次出征就此止步,前486年埃及爆发起义,平定起义后准备第三次远征,但于公元前48510月去世,把第三次远征希腊的计划留给他的继承者薛西斯一世。

大流士统治波斯帝国37年,他晚年逐年变得固执昏庸。公元前490年,大流士又派老将达提斯和阿塔非尼斯率军二万余人横渡爱琴海,攻占并破坏埃雷特里亚城,继而南进,在距雅典城东北40千米的马拉松平原登陆。雅典将军米太亚得率雅典步兵1万和普加提亚援军1000人,在马拉松一举击败兵力占优势的波斯军,增强了希腊人反抗波斯侵略的必胜信心。马拉松之战后,双方积极扩军备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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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前486年,埃及爆发起义,大流士前往镇压,未及完成即死去。他的儿子薛西斯继续了对希腊城邦的战争,同样无功而归,徒然损耗了波斯的国力。大流士近乎完美的事业因为晚年的两次失利留下了遗憾。不过,由于大流士发动的希波战争,使得希腊各城邦进入了战争状态,备战从此成为各城邦的主要职能,在没有波斯人入侵的时候,希腊城邦之间就混战起来,最终导致了古希腊文明的衰落,这也是大流士带给历史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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