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發表於2024年1月3日)

程朱理学，由北宋二程（程颢、程颐）兄弟创立，到南宋朱熹完成，在南宋后期开始为统治阶级接受和推崇，经元至明清正式成为国家的统治思想。

在不断发展的过程中，程朱理学实质上成为了统治者的工具，主要作用是用来维持社会安定。后期的程朱理学不再是让人陶冶情操，提升自身修养的一门学问，而是为了让大家考取功名，从而实现阶层跨越的一门功课。

当所有人都执着于一件事情的时候，大环境是安定了，不过悲剧往往就要发生了。

走上这条路的人，结果无非就是两个，一个是考上了，一个是没考上，考上了皆大欢喜，没考上再来一年，两年不行就三年。

像范进那样的，简直比买彩票中头奖还难得，最后能拿下探花榜眼状元的人更是凤毛麟角。

大部分人一辈子都考不上，但是碍于社会整体思潮的影响，大部分人虽然极度厌恶这件事情，但是还是强忍着去做，直到有天确实取得了一定的成就了，这些人反倒笑话自己当年太年轻。

别的路子也没有尝试过，等到自己的下一代成长的时候，自己又会用现身说法来教育孩子。

这种思想现在来看对于国家的发展是没有任何益处的，既不能富国，也不能强兵，用成语形容一下就是南辕北辙。

既然程朱理学这样的思想是有问题的，那么为什么从宋一直到清，历代统治者还十分推崇这种思想？

维持社会安定，维护统治者的统治……

这些原因都有，不过要注意的是几乎在程朱理学完成的同一时期，西方文艺复兴也开始了。

文艺复兴在1300年前后开始，其核心目标就是打倒天主教的神权地位及其虚伪的禁欲主义。

南宋灭亡在1279年，而程朱理学的核心思想是“存天理，灭人欲。”元朝接盘之后，程朱理学不但没有遭到毁灭性打击，反而保留了下来。

文艺复兴的西方在打倒禁欲主义的同时，东方却在强调要禁欲……

因为文艺复兴之后，西方开始了去封建化，逐渐从封建走向了资本，所以说东方的君王为了维护统治选择继续扶持程朱理学。

这么说好像没问题，但是问题就是出在了这里。

以前上学的时候，我们所接受的教育告诉我们，资本主义战胜了封建主义，从而登上了历史舞台，但是后来看了曾国藩的三代人才明白，当年搞封建主义的那批人和后来搞资本主义的那批人，其实是同一批人。

换言之，即便是当年东方也搞一次文艺复兴，其实对于上层的统治影响并不大，因为高层终究是高层，变化的无非是代理人。

那么再次回到问题上，为啥是程朱理学？

抛开维护统治的原因就只剩下了一个：

“车已经刹不住了！”——即便是南辕北辙，也能到目的地。

南辕北辙这个寓言故事的本意是要找对方向，不然的话再怎么努力都是没有用的。

不过受时代影响，古代认为“天圆地方”，所以方向错了，再怎么努力也不对。可是自从哥伦布环球航行之后，证明了地球是圆的，那么南辕北辙这个故事本身是不是就有问题了？

这个故事我只记得有两个人，一个是有钱人，一个是普通人。有钱人觉得有了资本就可以办成所有的事儿，即便是南辕北辙也能到，普通人则觉得要找对方向，才能成功，不然就是失败。

如果世界是“天圆地方”，那么普通人说的没错，可是现实世界是圆的，那么有钱人是不是说的也对？

可以怀疑有钱人的人品，但是不能怀疑有钱人的智商。

其实不管从理论和现实任何一方面来看，有钱人说的确实对，南辕北辙也可以到达目的地，而且也不慢。

我们所接受的教育都是西方传过来的，而程朱理学从西方的角度来看就是阻碍了东方崛起的道路，但是这种视角难免会有思维限制，他们觉得阻碍，很大概率只是因为自己并不能接受。

在没有伟大导师的时代，各国的君王其实对于资本主义之类的根本没有什么清晰的认知，所关心的只有一点，整个国家还能不能继续撑下去。

而在过去君王的眼中，程朱理学很适合东方，甚至能让东方崛起。

程朱理学问题一箩筐，但是不妨碍统一思想，不妨碍社会进步，不妨碍经济发展，还能维护政治上的统一，对于君王来说这就够了。

其实不是因为这种思想有多好，就去支持这种思想发展，更多的时候只是因为这种思想能凝聚大部分人，所以顺水推舟支持一下。

当一种思想能凝聚大部分人的时候，即便这个思想是错误的，那么在特殊的时代背景下也是正确的。只要财力物力足够，即便是南辕北辙也可以到达目的地，如果力量不足，哪怕是方向再对，依旧是徒劳无功。

退一步来讲，如果把所有力量都集中在一件事情上，那么也可以默认这件事情已经成功了。

就像穆斯林信奉《古兰经》一样，《古兰经》里的思想给其他国家的人都很难理解，甚至觉得这就是封建糟粕，可就是这样的思想依旧能在世界上造出来几个有影响力的国家，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其实南辕北辙这个故事到了现代也可以发展一下：

终是有一天，有钱人到了楚国，却怎么也找不到曾经见过的路人，直到有次他站在城楼上远远望去，一路走来的尽是低头前行的路人，其中的一两位的身影看着眼熟，似乎是曾经见过的故人。

故人和身边的人议论着有钱人，再次说到了南辕北辙，两人相视一笑，故人不经意间看向了城楼，随后便低下头继续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