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發表於2024年5月2日)
为什么伊斯兰国家,没有走向现代化?
有很多人都问一个问题,阿拉伯世界百年翻译运动这么辉煌的成果,为什么没有给阿拉伯世界带来一场科学的革命?
或者说为什么没有让伊斯兰世界完成一种现代文明的转型呢?
其实还是和伊斯兰的宗教相关。本来在百年翻译运动时期,伊斯兰世界的科学和理性的哲学都已经进入到一个黄金时期。
但是与此同时在另外一个领域,由释经者、教法学家和宗教法官组成的团体,也在做另外一件事情,在历史上被称为“逊尼派复兴运动”。
他们完善和编辑《圣律》和《圣训》这两本书。经过几代人的努力,使伊斯兰世界形成了四大圣律派,就是海尼菲派、马力克派、沙斐仪派和罕百里派。
这些派别的创始人,都是那种伊斯兰教的原教旨主义者。他们连受希腊哲学影响的伊斯兰神学都坚决反对,何况对于那些于Quran无据的希腊化的哲学和科学,他们更是不能容忍。
因此,后来阿拉伯世界翻译运动的这种理性精神的没落,推手主要来自这些圣律派学者。
有一位非常知名的圣律派代表人物,他是来自东伊朗的伊斯兰神学家穆罕默德·加扎利。在11世纪的时候,这位神学家发表了他的文章叫《哲学家之妄》,系统挑战阿拉伯世界亚里士多德学派的阿维森纳体系。
阿维森纳是亚里士多德学派的代表人物。他们认为,哲学家最大的罪状,是无法证明神的存在。显然,穆罕默德·加扎利的观念,代表了这些宗教学者集团的声音。
逊尼派复兴运动使伊斯兰文明科学的研究,从12世纪开始由盛至衰,其中逊尼派成功地将伊斯兰世界的主流信仰,从追求真理、追求经济繁荣转型的这种宗教信仰正统,强化教义教规对个人的社会规范 。
逊尼派复兴运动的结果,不只是伊斯兰文明从人类科学的领航者的位置退下,也使阿拉伯世界的穆斯林商人不再是南海、印度洋和地中海上的佼佼者,逐步让位那些信奉基督教的欧洲商人。
从11世纪开始,伊斯兰神学渐渐偏离希腊化哲学,而慢慢向苏菲神秘主义靠拢。在这种思潮的影响下,翻译运动就趋于冷落,伊斯兰世界时代的科学遗产也大多散失。
任何一种宗教,如果不进行宗教改革,它就很难容纳理性精神,很难容纳市场经济,很难容纳科学观念。
欧洲的宗教改革为什么重要?它的意义就在于此。因为这种宗教改革,它让终极关怀和工具理性实现了分离,终极关怀能够同时容纳工具理性和市场经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