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發表於2023年12月14日)

黄日正没带钱，洪队长有些难堪，又全身摸了一遍，一毛钱都没摸出来，只摸出一包烟和一盒火柴。他尴尬地道，我带的钱不够，不然今天我请大家吃了，大家说该怎么办？两名治安员望着远处，黄日正低头吃剩下的青菜，也不说话。

我看看洪队长问，还差多少钱？洪队长道，还差四千朝元。我扫了一眼治安员和黄日正，剩下的钱我们几个凑，我帮治安员小哥把钱出了，我掏出三千朝元，塞给洪队长。洪队长推辞一番，还是收下了。

治安员本来没钱出不好意思，我给他们出钱，他们喜出望外，加上我刚才又是请他们吃雪糕，又是吃西瓜，他们对我态度非常友善。其中一名治安员恭维道，胡老板一看就是好人，证明肯定是真的，我看没必要去张英雄家了，等会我们就把胡老板送回去，大家都去忙自己的吧。

洪队长还没发表意见，黄日正立刻跳出来反对，这可万万使不得，张英雄家还是要去的，事情没查清楚前大家不能懈怠。黄日正公开唱反调，治安员非常反感，他们盯着黄日正道，小黄，刚才你吃的最多，你先把自己该出的饭钱付了吧。

黄日正道，我都说了，我今天出门忘记带钱了。治安员道，一千朝元难不倒小黄，前些年小黄赶一趟集，都能顺走不少钱。你可以到集市上转一圈，顺一些钱回来嘛。你带来的麻绳刚好可以派上用场，我们两个顺道把你绑回治安队。

治安员虽在开玩笑，但戳中黄日正的痛处，黄日正以前肯定没少干偷鸡摸狗的事。不然他不会涨得满脸通红，跟治安员解释，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早就改过自新了。洪队长有点听不下去，跟两名治安员道，你们身为治安队员，怎么能怂恿他去偷钱？

治安员道，洪队长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这小子以前干这种事还少吗？洪队长道，人都会改变的。再说了，小黄最这几年进步很大，生产队偷盗事件少有发生。治安员道，别人会改我相信，他要是能改我不相信。你们村崔大爷三个月前就跟我们报案，说他家的一只老母鸡被偷了，是不是你干的？

黄日正坚决否认，我怎么可能偷崔大爷家的母鸡，没有证据可不能诬陷人。我笑着问治安员，崔大爷家的母鸡是不是三个月前的一个雨天丢的？一只四、五斤重的黄色母鸡？两名治安员不约而同地看向我，诧异地问，你真是搞情报工作的？

他们提到老母鸡，让我想起三个月前，我来看望林美恩和老爷子，黄日正和他爹拎着老母鸡上门说亲，没想到那母鸡竟然是他偷的。我立刻跟治安员反映情况，告诉他们黄日正带老母鸡到林老爷子家说亲的事。

治安员让我回忆具体日期，其中一名治我思索一番后，说出了具体日期。安员一拍大腿，说日期正好对上了。黄日正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洪队长不可思议看着黄日正。黄日正死鸭子嘴硬，坚决否认道，我带到林美恩家的母鸡是在集市上买的，四、五斤重的黄色母鸡很多，不能因为母鸡颜色就断定我偷了催大爷家的母鸡。

治安员很无奈，毕竟事情过去了这么久，没有确凿证据。虽然他们已经认定就是黄日正偷的，但也不能把他抓起来。一名治安员拍拍黄日正的肩膀问，你小子很聪明也很狡猾。我就纳闷了，你们家条件那么好，你怎么忍心去偷崔大爷家的东西？

黄日正激动地道，我都说了我没有偷东西，你们这样诬陷人是不对的。治安员笑着回应，好好好，你说没偷就没偷，你还是想办法弄到一千朝元把饭钱给付了。黄日正道，你们等我一会，我去供销社我姑妈那借点钱，马上就回来。

治安员道，快去快回，我们等你，约莫半个多小时后，黄日正才姗姗来迟，掏出两千朝元，递给洪队长一千人民币，用剩下的钱买了两根雪糕，也不知道这小子是借的钱，还是偷的。不过吃上雪糕的他，在我面前又表现得很得意。

他左右手各拿一根雪糕，先吸左手的雪糕，然后再舔一口右手雪糕，在我面前道，雪糕没什么稀奇的，我们朝鲜人都吃得起，我平时吃雪糕，都是一次吃两根。我忍不住笑道，你家务条件这么好，一次吃两根雪糕才配得上你的身份。

黄日正听不出我在讽刺他，高兴地道，这话算你说对了，你要是不反对我和林美恩在一起，我觉得你没那么讨厌。我家条件好，林梅和我在一起，也可以像我一次吃两根雪糕。我跟黄日正道，我没有反对林美恩和你在一起，只是林美恩跟我说过，她不会嫁给一个小偷。

黄日正脸都气绿了，生气地问，你觉得我是小偷？我淡淡笑道，我不知道啊，两名治安员小哥比我了解。我看向两名治安员，他们都笑了。一名治安员开口道，要论盗窃手段，小黄最高明。出手很多次，很少失手，我们治安队队长对他都感到头疼。

黄日正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跟治安员道，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手生了，手段没以前高明了。洪队长结账后，带着我们在集市上逛了一圈。我坐上牛车，黄日正挤在我旁边。离开集市的时候，黄日正突然跳下牛车，笑着问我，你能不能把在供销社拍的视频删了？

我果断拒绝，我为什么要删除？黄日正依旧笑着问，你不删除也没关系，反正那视频也说明不了什么。黄日正提到视频，我下意识摸摸口袋，口袋里空空如也，哪里有手机。我大叫一声，坏了，我手机丢了。

洪队长和治安员纷纷看向我，惊讶地道，你在牛车上找找，会不会掉在上面了？我从牛车上爬下来，摸遍身上所有口袋，牛车上也找了个遍，不见手机踪影。黄日正贼兮兮地笑着，我觉得肯定是他搞的鬼，盯着他问，你偷了我的手机？黄日正双手一摊，一脸鄙视道，你可不要胡说八道，我偷你那玩意干什么？

我着急地道，你要是偷了我的手机，赶紧还我。黄日正道，两名治安员同志在，我怎么敢在他们眼皮底下偷你的东西？黄日正不承认偷了我的手机，我也没辙。努力回想了从供销社拍视频后，去过的地方。出供销社后，我把手机放在兜里，然后下馆子吃饭，买雪糕和西瓜，全程都没有掏手机。

如果手机真是掉了，掉在牛车上的可能性最大。但牛车各个角落找了个遍，根本不见手机踪迹，十有八九被黄日正偷了，他贱兮兮的笑已经出卖了他，但我也不能搜他的身。洪队长见我着急，劝黄日正道，小黄啊，你要是真拿了胡老板的手机，就还给他吧，开玩笑可以，不要把事情闹大了。

黄日正道，我要他的手机干嘛？两名治安员得了我不少好处，也向着我说话，他们警告黄日正道，你要是偷了胡老板的手机，后果很严重，如果被我们抓到，一定把你送到治安队接受处罚。黄日正不满地道，他是间谍还是老板身份都没查清楚，他的手机掉了这么着急，手机里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治安员道，胡伟的身份我们会查清楚，我们这不要前往张英雄家吗？不过你在我们眼皮底下偷东西，犯了严重的错误。黄日正嘚瑟道，你们说我偷他的手机了，是你看见了，还是你看见了？黄日正的目光从两名治安员脸上扫过，两名治安员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他们确实没看见黄日正偷我的手机。一名治安员道，你说你没有偷手机，能让我搜身吗？黄日正后退两步，双手护住肚子道，我没偷手机，你们凭什么搜身？治安员道，因为我们这些人当中，你的嫌疑最大。

黄日正笑着道，我让你们搜身，如果你们没搜出手机该当如何？治安员道，如果没搜出手机，你偷崔大爷家母鸡的事我们不再追究。黄日正摇摇头道，这可不行，我本来就没偷崔大爷家的母鸡。另一名治安员显然有些不耐烦，开口道，不用跟他废话，我们是治安员，搜身是职责所在。

虽然黄日正不配合，两名治安员还是摁住黄日正，把他身上该摸的地方摸了个遍，但并没有摸出手机。黄日正全身上下，只有那个地方没有查找了。见两名治安员盯着他的裤裆看，他不服气地道，要不要我把裤子脱了，让你们检查个够。

我瞥了一眼他的裤裆，觉得没什么异常，他应该不会把手机藏在那个地方。从他身上没有搜出手机，两名治安员有点为难。我跟治安员说了谢谢，心里更着急了。

我担心的不是黄日正偷了我的手机，而是他偷了我的手机，在半路上扔了。我手机上有不少重要资料和联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