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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發表於2023年12月20日) 1 我抬头看了大壮，有些震惊，因为朝鲜人很多吃不饱，长期从事体力劳动，给人的印象又黑又瘦，大海突然带来一个胖子，让我心里打鼓，弄不清胖子是何方神圣。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胖子虽蛮横霸道，我拉着林美恩退避三舍，避免与其发生冲突，大海以为我怕胖子，狗仗人势道，天气这么热，给你个机会，赶紧出去买几瓶汽水孝敬大壮哥。 我知道一个道理，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强龙不压地头蛇。胖子从气质来看，就是个游手好闲，打架斗殴的主。说他有多大能耐，我看未必，他和当年我在惠山认识的麻子哥有点像，但没麻子哥那种当大哥的气势。 从我接触的朝鲜男人来看，他们几个共同特点。第一个特点是爱面子；第二个特点是吹牛把牛能吹上天；第三个特点是贪小便宜。大壮这三点都占了。 对大壮这种地痞流氓，我自然也不怕他。他就是在社会底层打架斗殴，打出了一些名气。上头的人根本不会把他放在眼里，踩死他就像踩死一只蚂蚁。大壮体型彪悍，在集市上独一档。但他看起来并没有多聪明。 大壮到底有没有后台我不知道，他就算没有后台，也能够震慑到部分人，他肥硕的脑袋，虎背熊腰的体型，就是他坚强的后台，当然了，他的体格比不上那个人，不然就是大不敬了。 我想到了《阳光灿烂的日子》，那些骑着自行车，荷尔蒙喷发的青少年，似乎也以打架为乐趣，没想到血气方刚的朝鲜小伙也有叛逆者，看来主体思想教育工作，也有漏网之鱼。 2大海让我给大壮买汽水，我觉得他在搞笑。我冷笑道，想喝汽水自己出去买。大壮从腰间裤带处取出一个榔头，对着自己手板敲了敲，好久没打架了，不知道你的头能挨几下？ 我毫不惧地道，我的头不用敲，都很聪明了，我看你的头才要敲几下。大壮放狠话道，你不知道惹了不该惹的人，将大祸临头了吧。，我不会弄死你，但能让你掉几颗牙。大壮说完，咧嘴笑了，我发现他的门牙掉了一颗，应该是被人揍掉的。 林美恩吓得花容失色，急忙解释，你不要打他，如果哪里得罪你们，我给你道歉。林美恩起身要给他们鞠躬道歉，我拉下林美恩道，不用怕他。 我看出大壮就是想在林美恩面前装一把，并没有打算真动手。因为他放狠话的时候，不时偷偷看林美恩。大壮把旧衬衣扎进皮带里面，皮带上面挂着一串钥匙。他盯着林美恩笑道，小妹妹，你真好看，他是你哥吧？ 林美恩怕他们欺负我，说出了我中国人的身份，警告大壮，他是中国人，你们最好不要动他。林美恩本以为可以震慑他们，没想到大壮哈哈笑起来，指着我的鼻子道，他是中国人？我就是俄罗斯人，大海就是日本人。 大壮不相信林美恩的话，戏谑我和林美恩，他们在电影院闹出的动静很大，但因为大壮痞里痞气，其他人怒不敢言。大壮说大海是日本人，大海当即表示不服，我怎么可能是日本人，我最痛恨日本人。 大壮看着他问，那你是哪里人？大海不假思索回答，当然是朝鲜人了，我们朝鲜人思想先进，全国大团结，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肯定能取得更大胜利。大壮疑惑地道，你这些高水平话在哪里学的？ 大海道，我从广播上学的啊，说得不对吗？大壮猛拍大海肩膀，大声道，太他M对了，以后你听广播一定叫上我，我得好好学习主体思想，用伟大领袖的思想武装自己的头脑。 可能天气太热，吹牛太多，大壮渴了，他跟大海道，刚才忘记买雪糕了，你出去买几根雪糕。大海尴尬地道，大壮哥，我没钱，我的钱刚才买电影票了。 大壮哥白了他一眼，你都十七岁了，怎么还这么穷。大海委屈地道，我爸妈最近没钱给我了，他身上有钱，让他去买雪糕。大海说完指着我。大壮瞅了我一眼，训斥道，他是小美女的哥，将来我和他是一家人，你怎么能让他去买雪糕？
说完，大壮色眯眯地看着林美恩问，小妹妹是哪个生产大队的？林美恩没有出声。大壮继续道，我是附近国营农场的，有时间去我们农场做客，我请你吃好吃的。 大壮像像苍蝇在林美恩面前嗡嗡叫个不停，关键是他们没见过什么世面，还夸夸其谈，觉得自己见过大世面。 为了在林美恩面前显摆，大壮故意问我，你不懂国际贸易吧？年轻人就应该多出去见见世面，我堂哥从小就是学霸，最后上了伟大首都平壤的大学，在对外贸易部门工作，经常和中国人打交道。 我笑着问，你堂哥考上大学了，你怎么不行啊？大壮不满地道，我堂哥是城里人，考上大学很正常。他有他的门道，我有我的路子，你别看我堂哥是大学生，到我们这种小地方，很多事他还得求我帮忙。 我好奇地问，你堂哥找你帮忙？大壮道，那当然了，我们相互帮忙。大海捧臭脚道，大壮哥文化不高，但能力很强，但很多事离开他还真办不了。我恭维道，没想到大壮哥这么厉害。 大壮得意地道，我看你是个老实人，今天就不难为你了。我大壮是好人，很喜欢收小弟。这样吧，你就当我小弟，以后跟着我混。保证你在集市上能横着走。你的衣服鞋子不错，找谁借的？改天我也去整一套。 我跟大海道，认你当大哥的事得好好考虑一下，我的衣服是二手货，不贵。大壮看着我道，你没去过中国吧？中国人也喜欢穿你这种风格的衣服。 我堂哥每次去中国出差，都会带从中国带礼物回来，都是非常高档的礼物，不像你这个农民，喜欢买二手货。我跟大壮道，这都被你看出来了？我就是个农民。 大壮道，男人要有自己的本事，懂得谦虚。不能没啥本事，还把自己打扮得人模狗样，认为自己是个人物，其实啥都不是。我看你年纪也不小了，还靠父母养活吧？ 我笑着道，我还靠父母养活。大壮更加鄙视我，今天你的机会来了，认我当大哥，以后跟着我混，我带你见世面，学本事。你年纪虽然比我大，但本事没我大。我当你大哥也合规矩，你去过伟大首都平壤吗？ 我疯狂摇头，我一个农民，哪里有机会去伟大首都啊？大壮道，你是个子长，见识短。不能一年四季都在田里刨来刨去，要多出去走走，长长见识。大海严肃的语气，认真的表情，让我都快忍不住笑出声。 4大海对他心悦诚服，对大壮的话深信不疑。大海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年轻，相信大海满嘴跑火车很正常。大海忍不住问道，大壮哥去过很多地方吧？ 大壮道，去的地方不多，就去过中国和俄罗斯。其实我想去一趟美帝国主义，拯救生活在水深火热中的美国人民。但你知道我的脾气，我最痛恨美帝国主义，要是去美国了，弄死几个美国兵就不好了。 大壮如果在铁路局上班，朝鲜慢如蜗牛的火车，可能被他吹成高铁。他这家伙吹牛不打草稿的本事，一般人真学不来。也难怪他能把大海忽悠得一愣一愣的，对他的话深信不疑。 我问大壮，你真去过中国？大牛信誓旦旦地回答，肯定去过，你不相信啊？前几天，我堂哥就带我去过一趟中国。我继续问道，你知道中国最大的城市是哪座吗？ 大壮道，中国最大的城市是北京和上海，第三大城市是丹东。我诧异地问，第三大城市怎么是丹东？ 大壮道，怎么不是丹东，有一次我去新义州出差，江对岸的丹东，高楼都快捅到天了，街头的汽车比咱这里的自行车还多。丹东人买东西都是用麻袋装钱去买。大壮的这番话，让我觉得他有到德云社讲相声的潜质。 虽然大壮说话不着调，但大海听得入迷，觉得自己跟这么牛的大哥很有面子。大壮铺垫这么多，吹这么多牛，目的很明显，获得林美恩的好感。 林美恩和我打交道，关于中国的情况或多或少知道一些，她知道大壮胡说八道。我把大壮的话当相声来听，大壮虽是地皮流氓，但是个可爱的地皮流氓。 等他吹得差不多了，我忍不住问，大壮哥学识渊博，世界局势了如指掌，在什么单位工作呀？ 朝鲜视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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