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發表於2024年1月4日)

我果断地回答，是的，我上次来惠山就是住李哥的旅馆，等会就去他那休息，时间不早了，您早点回去休息。金大妈将信将疑地打量我和李哥，严肃地问，今天上午，你们谁在过道水池洗澡了？

李哥疑惑地问，什么水池，洗什么澡？大妈盯着李哥从头看到脚，自言自语道，应该不是你，你个头才一米六。李哥不高兴了，辩驳道，大妈，我一米六三。

大妈白了李哥一眼道，有区别吗？李哥被怼得脸红脖子粗，但也不好为了三厘米的事和大妈计较。大妈看向我道，小伙子，你有点面熟啊。我尴尬地道，您一定看错了，我没见过您。

大妈若有所思道，肯定是你，你白天是不是在外面洗澡了？我立刻否认道，我今天就没有洗澡。大妈不依不饶，不是你还有谁？我们这附近就没有你这么高个的男人，你屁股上是不是有个疤。

我下意识捂住屁股，大妈也觉得这样问不妥当。一个四五十岁的大妈，询问一个三十岁的小伙屁股有没有疤，听起来怎么都有点别扭。大妈老脸瞬间通红，但她很快稳定住心态，继续盘问，你到底是什么人，从事什么工作，和春香妹子什么关系？

他一连串的问题，让我都不知道如何回答。李哥倒是积极，主动跟大妈透露我的身份，他是中国人，在罗先做生意，十年前和春香妹子处过对象。李哥的话不但让尴尬，让李春香也尴尬。大妈激动地道，这就对了，今天上午光着屁股洗澡的肯定是你。

我不再遮遮掩掩了，坦白道，是我又怎么了？洗澡又不犯法。大妈指着我，气吁吁地道，你这个外国人是大流氓，洗澡怎么光着屁股？我反问大妈，谁洗澡穿衣服，难道您洗脚还穿袜子？

我的反问把李哥和李春香逗笑了，大妈气急败坏地道，强词夺理，你们外国人都是流氓。我平静地道，我不是流氓，您才是流氓，我洗澡您还偷看我的屁股。大妈应该没高血压，不然肯定被我气得血压飙升。她全身发抖，指着我的鼻子骂，你是个坏人。

金大妈情绪激动，李春香安慰道，金大妈，这可能是一场误会，我认识胡伟很多年了，他不是坏人。金大妈道，你不要被这个外国人骗了，中国人很狡猾，会骗女孩子，你离他远点。我不服气地道，我是什么人你没资格评价，你一上来就给我扣上流氓的帽子，你看起来更像坏人。

大妈生气地道，好，你这个流氓最好不要跑，我现在就把你送给人民保安。我跟大妈道，我又没违法犯罪，凭什么跟你去见人民保安。大妈道，心虚了是吧？你不穿衣服在过上洗澡，有伤社会风化，是流氓行为，我一定把你送给人民保安。

大妈誓言把我送给人民保安，我丝毫不惧，理直气壮地道，我在过上洗澡忧伤社会风化，您一把年纪了，偷看小伙子洗澡是什么行为？大妈立刻辩解，你不要脸，我没偷看你洗澡。我跟大妈道，你没偷看我洗澡，怎么知道我屁股上有疤？

您要真把我送给人民保安，我不是不能跟您一起去，但见到人民保安同志，我就实话实说了，说您老不正经，偷看我洗澡。李哥也附和我道，大妈，我觉得这件事真是误会，要不就这么算了，闹得街坊邻居都知道了不好，如果传到您老公耳朵里，谁知道他会怎么想。

金大妈脸一沉道，传不到我老公耳里。李哥好奇地问，您老公是个聋子？金大妈白了李哥一眼，你才是聋子，我老公是好人。李春香跟李哥解释，金大妈家的那位二十年前牺牲了。李哥喃喃道，牺牲得这么早啊，干了多少坏事，走得这么早。

李哥激怒了金大妈，她警告道，我老公是好人，你不要胡说八道。李哥道，你老公走了这么多年，没考虑重新再找个？金大妈气得跳了起来，指着李哥的鼻子骂，你怎么不回家让你妈再找一个。李哥也不怒，笑着道，我妈就是再婚生的我，您要是再找个男人，脾气就没这么大了。

金大妈被气得浑身哆嗦，大骂我和李哥是流氓。但她没有再坚持送我们去见人民保安，可能她心里也犯难了，担心我一口咬定她偷看我洗澡，她的一世英名就毁了。就算人民保安不相信我说了，但这事闹得大家都知道了，对她的名声没有好处。

金大妈劝说李春香以后不要和我们来往后，骂骂咧咧离开了。李哥朝金大妈喊道，我的建议你仔细考虑一下，重新找个对您有好处，老了还有个伴儿。您想要找胡伟这样的英俊的男人，人家肯定不会答应。李哥的话伤害性不大，侮辱性很强，气得金大妈回头骂道，你也不是个好东西，大流氓，你这样污蔑我，叫我怎么活呀？

金大妈骗死骗活，李哥嘴下留情，不再做声，担心她想不开，一根绳子把自己送走。李春香训李哥，你怎么可以这样说金大妈，金大妈干了一辈子的纠察员，一直严于律己，生活作风无可挑剔。

金大妈欣慰地道，春香妹子是个明事理的女人，我的生活作风肯定没问题。但随即她话锋一转，批判李春香道，你身为一个离婚的女人，大晚上藏两个男人在房里，实在太……金大妈没有说完，我开口打断道，实在怎么啦？

金大妈道，实在太不要脸了。金大妈说完，李春香没有生气，羞愧地低下头。大妈没多作停留，嫌弃地看了我们一眼，匆匆离去。李春香羞愧得都要哭了，李哥赶紧安慰，春香妹子，你不要听她瞎说，我看她才不要脸。

李春香脸一沉道，你们不要再说了，赶紧离开我家，我要睡觉了。我问李春香道，我也要离开吗？李春香道，李哥旅馆有住的地方的话，你和他一起走吧。李哥立刻回应道，我那里有住的地方，我带他去住旅馆。

李哥执意要带我去住旅馆，不想我留在李春香家过夜。李春香一脸悲伤，确实不愿意我留过夜，我真诚地跟她道歉，对不起，因为我的到来给你带来不便。李春香没说什么，回到房间休息。我收拾好衣物，和李哥离开了。

来到楼下，道路两旁的路灯依旧没亮，不过月光很亮。轻柔的月光照在我们两个男人身上，没那么浪漫。想到刚才李哥对李春香无礼，我气不打一处来，跟他道，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李春香了。李哥看着我问，为什么，春香妹子又和你处对象了？

我跟李哥道，我没和她处对象，但我让你不要来就不要来了。李哥道，既然你没和春香妹子处对象，我凭什么听你的。你过去把她害得那么惨，现在还来招惹她，最不该来她家的是你。我反驳道，我来她家是谈生意。

李哥笑道，你骗金大妈差不多，在我面前就不要装了，你昨晚就住在春香妹子家吧？你要是真想和春香妹子在一起，就好好在一起，我保证不来骚扰她。如果你不打算和她在一起，就不要阻拦我追求幸福。我和你一样都是男人，而且我年纪比你大，孤独的时候我也想女人，你应该能理解我的心情。

我看向李哥，又矮又黑，五官都在脸上争地盘，这幅尊容没讨到老婆也不冤。我语重心长地跟李哥道，我没有阻止你追求幸福，但刚才你的行为不是在追求幸福，是在违法犯罪。李哥辩解道，我只是一时糊涂，我追求春香妹子有一段时间了，但她一直不答应和我在一起。

我反问李哥，人家不答应和你在一起，你就闯进别人家耍流氓。李哥尴尬地道，我单身这么多年，也想有个女人陪伴。我本想说你想女人就去红灯区，但想到朝鲜没有红灯区。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我拍拍他的肩膀道，总之，你不能强迫春香做自己不想做的事。不然我肯定叫人民保安来抓你。

李哥拿出两根烟，递给我一根道，我刚才喝了点酒，你放心好了，我以后不会再做出这种事了。和李哥来到国营旅馆，一个老头看着李哥道，怎么出去这么久才回来？李哥道，我出去买了点东西，又回家了一趟，路上耽搁了。

老头道，这么晚了，哪里还有东西卖，你快来看店，我要回家了。老头从旅馆收费窗口内出来，匆匆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