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發表於2025年4月3日)

金锦日离开后，熊兴忍不住问：“那小子刚才说了什么，阴阳怪气的。”我摇摇头，笑着道：“他说我们中国男人花心，思想堕落。”熊兴道：“他放屁，中国男人比朝鲜男人强多了，朝鲜男人吃软饭的多。”

陆白雨道：“朝鲜男人吃软饭？”熊兴道：“吃软饭的多了去，我在平壤混了这么多年，知道的比你多。比如统一大市场，创业的个体户都是女人，男人都在家吃软饭。”陆白雨笑道：“那是因为政策限制，不允许男人在市场上搞个体户。”

熊兴道：“反正他们就是吃软饭，朝鲜男人不但吃软饭，脾气还贼大，经常家暴打老婆。你应该知道，朝鲜女人是不离婚的，一旦离婚名声就毁了，她们宁愿挨揍，忍气吞声，也不离婚。”我跟熊兴道：“没这么夸张吧。”

熊兴道：“就这么夸张，你不信的话，可以揍你朝鲜老婆几次，看她敢不敢离婚。”我白了熊兴一眼道：“就算我老婆揍我，我都不会揍她，难道你揍过老婆？”熊兴摇头道：“我们中国男人地位现在之所以低，就是因为像你这样的中国男人太多了。”

陆白雨道：“我觉得胡总有格局，在婚姻关系中女性本来就是弱势群体。”熊兴笑道：“陆记者口才好，我说不过你。现在男人才是弱势群体。”我跟熊兴道：“就算离婚，都不应该家暴，女人本来就不容易，要操持家里，要工作，还要遭受分娩的痛苦。”

熊兴笑道：“难怪胡总深受女同志欢迎，原来胡总是新一代的妇女之友。”我笑着摇摇头，觉得熊兴大男子主义，不再和他争论。林美恩和林婉婷听不懂我们说话，只顾着吃东西，我本想问林美恩郑世俊的情况，但在场的人太多，我忍住没问。

吃完饭，熊兴要开车送两名美女交警回单位，林美恩婉拒了，说这里离她们单位不远，她们走路回去。熊兴没勉强，和她们告别后，熊兴开车送我和陆白雨去平壤旅游大学。平壤旅游大学也叫平壤观光大学，只是翻译不同。

旅游大学位于平壤东大院区，我们要开车到江对岸。到旅游大学后，校门口有人迎接我们。一名朝鲜中年男人和一名中年女性，中年男性是学校副校长，女性是学校中文教师。陆白雨跟他们介绍我的身份，说我是他的助理，他们和陆白雨握手后，又和我握手。

副校长不会讲中文，中文老师韩香雪担心我听不懂朝鲜语，热心地给我翻译副校长讲话。我跟她表示感谢后，用朝鲜语告诉她我会讲朝鲜语。韩香雪老师笑着点点头，用朝鲜语和我们交流。副校长带我们参观了一遍学校，说实话学校规模比金亨稷师范大学要小，环境也比不上金师大。

据副校长介绍，旅游大学前身是平壤导游翻译学校，后来更名为平壤旅游大学。学校共有一千多名在校大学生，开设有中文、俄语、英语和旅游开发等专业。现在赴朝鲜旅游的外国游客以中国游客为主，中文导游非常吃香，中文成为了该校最主要的学科，全校一千多名学生，学中文的学生占一半以上。

副校长带我们参观完学校后，又接受了陆白雨的专访。采访结束后，韩香雪老师带我们参观学生课堂。我们来到教室门口，一名中文老师在讲台上讲述中文单词，学生们正在认真听讲。

我扫了一眼课堂，二十多名学生，起码二十名是女同学，她们统一齐耳短发，皮肤白净，样貌端庄。几名男同学则穿西装打领带，形象气质很好。

我猜测能在这里上学，除了对文化成绩有要求外，对个人形象也有要求。这些人毕业后，大部分从事导游或翻译工作，经常要接触外国人。在朝鲜从事涉外工作的年轻人，女的端庄漂亮，男的英俊帅气，我在朝鲜所接触到的服务员，都貌美如花，这给我了一个错觉，朝鲜到处都是美女。

实际上并不是这样的，在广大乡镇地区，相貌普通的女孩遍地都是。韩香雪老师进教室和中文老师交流几句，然后朝我和陆白雨招招手，示意我们进教室。

我们刚进教室，中文老师笑着冲我们点头，然后用中文跟同学们道：“今天我们很荣幸，有两名来自中国的友人来参观我们的课堂，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陆白雨和胡伟记者的到来。”

我是以陆白雨助理身份过来的，中文老师说我是记者，我其实挺高兴。中文老师话音刚落，所有同学都起身鼓掌，我不由自主跟着鼓掌，陆白雨则拿起相机拍照。鼓掌结束后，中文老师笑着道：“陆记者，胡记者，我们还有十多分钟下课，两位先坐在后面听课。”

陆白雨道：“一切听您的安排。”中文老师道：“两位都是中国人，中文水平肯定很棒，我讲课的不足之处，还请两位指出来，帮助我进步。”中文老师姓金，陆白雨笑着道：“金老师太谦虚了，您的中文水平比我都好，我还要向您学习。”

中文老师客气地道：“相互学习，共同进步。”和中文老师客套几句，韩香雪老师带我们来到教室最后面，并且给我们准备了两个凳子。我们坐下后，韩香雪老师开口道：“你们先坐着听课，我回一趟办公室，下课了再过来。”

陆白雨点头道：“您先去忙。”韩香雪老师离开后，中文老师开始讲课，她正在给学生们讲四字成语，黑板上写着精忠报国、忠心耿耿、名垂青史等成语。中文老师讲课声情并茂，说朝鲜人民对将军的感情可以用忠心耿耿这个成语。

同学们都在认真听讲，坐在我旁边的女同学，突然用胳膊肘碰了碰我，我以为自己挤着她了，忙往旁边挪了挪身子，她突然用朝鲜语低声道：“胡叔叔，你当上记者了？”

我诧异打量着眼前女孩道：“你认识我？”女孩悄悄道：“我爸在您制衣厂送货，您以前去过我家，不记得了我了？”女孩说完，我恍然大悟，认出她就是黑车司机的女儿。

我今天来旅游大学，主要的目的就是给她送钱，她就坐在我身边，我居然没认出她。不过这也不能怪我，我只去过她家一次，那时候她还在上高三，穿着打扮，形象气质和现在完全不同。

我再次打量她一眼，她的皮肤比以前白了，身材比以前更好。一年前我见到她的时候，还是个没发育的小姑娘，现在出落亭亭玉立，尽显身材曲线美。我微微笑道：“你爸担心你在学校生活费不够，我刚好到平壤出差，他让我给你送点钱过来。”

我拿出两百中国元，偷偷塞给她，她接过钱，发现老师正注视着她。她尴尬抬头看着黑板，装作认真听课。中文老师指着黑板上的成语精忠报国，用朝鲜语道：“玄静月同学，你用中文给大家解释一下这个成语的意思。”

我还没弄明白玄静月是谁，黑车司机的女儿已经站了起来，她涨红了脸，结结巴巴地道：“老师，我不知道。”中文老师道：“我看你刚才打扰国际友人，以为你中文水平很高，在向他国际友人请教中文。”

玄静月沉默不语，尽显尴尬。中文老师朝下招招手道：“你坐下吧，哪个同学能解释一下这个成语的意思？”话音刚落，立刻有一个长相甜美的女孩举手。中文老师笑着道：“郑秀妍同学，你起来给大家解释。”郑秀妍起身，回头不屑地看了玄静月一眼，然后开始用流利的中文解释成语。

郑秀妍神情傲慢，一看就是平壤人。我接触过各地朝鲜人，平壤人普遍傲慢一些。郑秀妍中文确实很好，让我都感到惊讶，她不可能是初学者。郑秀妍解释完成语意思，中文老师满意地点点头道：“解释的非常准确，郑秀妍同学请坐。”

郑秀文坐下后，中文老师清清嗓子道：“我们班同学大部分来自平壤，少数同学来自地方，中文基础不一样，差距很明显，我希望基础差的同学，多向郑秀妍同学学习。”中文老师的弦外之音都能很明显，来自平壤的同学，中文基础比地方上的好。

玄静月脸很红，羞愧地埋下头，她的中文基础很差。想到玄静月才来上大学，以前完全没有中文基础，中文老师就讲这么深奥的成语，真有些为难她，部分同学能老师用中文对话，上大学之前肯定学过中文，有一定的基础。

中文老师继续讲课，陆白雨压低声音道：“她就是你要找的人？”我点点头头，陆白雨提醒道：“现在上课期间，你们要聊天等下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