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后，我们远离山洞，高明顺带着我们往军区的方向走。郑世俊止住脚步，狐疑地问：“你要带我们去军营？”高明顺回头看了他一眼道：“下山的路都被封，我们这样下山肯定不行。”郑世俊道：“那你打算怎么带我们下山？”

高明顺道：“只要你们相信我，我一定安全把你们带到山下。”郑世俊看着高明顺道：“宋进喜参与矿区腐败你知情吗？”高明顺沉默片刻，缓缓开口道：“他工作方面的事我从不干涉，也无权过问。”

听高明顺的语气，宋进喜的所作所为，她有所耳闻，但宋进喜具体怎么贪污腐败，她应该不知道。郑世俊道：“我们冒然进军营也很危险。”高明顺道：“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现在军区戒严，我们必须尽快想办法下山。”

我看看郑世俊道：“要是知道这么危险，我就不上来了。”郑世俊道：“放心好了，死不了。”高明顺指着前方道：“前面就是军营，你们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郑世俊提醒道：“你也要注意安全，不要让宋进喜知道你在帮我们。”

高明顺道：“你放心好了，他不会知道的。就算知道，我是他老婆，他也不会把我怎么样。”高明顺说完，消失在黑暗中，前方军营亮着微弱的光。我和郑世俊潜伏在路边的草丛中，生怕被附近的官兵发现。

十分钟后，一辆军用吉普过来了，我吓得大气不敢喘，郑世俊一言不发，手上的枪已经上膛。我们都以为是宋进喜带人在巡逻。军用吉普停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我和郑世俊目不转睛盯着车门。

很快高明顺跳下来，伸长了脖子朝四处张望，没有发现其他人后，朝我和郑世俊的方向走来。我们这才知道虚惊一场。郑世俊依旧警惕，高明顺下车后，还有一名司机在车上，郑世俊无法确认其身份。

郑世俊盯着高明顺道：“车上是谁？”高明顺淡定地道：“你曾经的手下老金，现在在炊事班工作。今天他刚好要下山采购食材。”高明顺说完，司机从车上下来了。见到郑世俊，他激动地行军礼，真诚地道：“郑排长，没想到还有机会见到你。”

郑世俊握住老金的手道：“这些年还好吧？”老金郑重点头道：“一切安心，谢谢郑排长的关怀。”老金四十多岁，脸蛋圆润，看起来营养不错。看得出来，郑世俊信任老金，他拍拍老金的肩膀道：“咱们现在就下山。”

老金叹息道：“没想到宋团长会搞贪污腐败。”郑世俊道：“现在不是谈论这个的时候，我们得尽快下山。”老金点点头，迅速上了车，我们也跟着上了车。上车之后，我担忧地问：“咱们这样能下山吗？”

老金道：“应该没问题，等会路过检查站，你们不露面就行。”我和郑世俊点头，高明顺拿出两套军装递给我们道：“你们换上。”我和郑世俊明白，高明顺想让我们伪装成人民军，我和郑世俊毫不犹豫地脱掉外套，换上军装。郑世俊穿军装很合身，我穿着有点紧凑，没办法朝鲜军人个子都偏小。

郑世俊看着老金道：“十二排的同志们还好吧？”老金道：“姜副团长被抓后，十二排的同志们都受到不同程度的处分，十二排的老同志都很想念你。”郑世俊道：“我也很想念同事们！”

老金道：“郑排长，等会如果有人发现你们在车上，委屈你们冒充我们炊事班的兵。”郑世俊看着他道：“我们知道，你什么时候进炊事班工作的？”

老金道：“前几年进的，我都快五十了，没什么大的能耐，早就该退役了，宋团长觉得我厨艺不错，就安排我到炊事班做事。”郑世俊道：“在炊事班做事也不错，为广大人民军服务，非常光荣。”

老金道：“想当年你和宋团长革命友情深厚，很多人都羡慕不已，没想到宋团长会变成这样。”老金说完，又看了一眼高明顺。高明顺道：“我也是才无意中听到老宋的秘密，他以前和矿区来往密切我知道，没想到他居然对你们动手。”

郑世俊道：“送我们下山后，你尽量不要再来军区了。如果被宋进喜知道你送我们下山，我担心他对你不利。”高明顺有些伤感地道：“我当年其实不想嫁给他，后来发生了一些事，让我不得不嫁给他。”

郑世俊盯着她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高明顺道：“都已经过去了，我不想再谈了。”郑世俊点点头。军车行驶在山路上，车厢内散发着怪味，我忍不住问道：“这么晚了，下山采购食材他们会相信吗？”

老金笑道：“这你就不懂了，我们军区采购食材是机密，平时都是晚上行动，第二天宋进军区。”老金说完，高明顺补充道：“等会遇到人民军盘问，你们不要紧张，也不要说话，我有办法应对。”

十分钟后，前方出现一群人民军，他们打着手电筒，在路中间设置了路障。离路障还有一百多米的时候，我们的军车被拦停。老金笑嘻嘻跳下车，给执勤的人民军每人发了一根烟。

执勤的人民军自然认得老金，接过烟后，打趣道：“老金，这么晚了，你下山干什么？”老金笑道道：“我下山能干什么，难道下山讨老婆？还不是下山采购食材，改善同志们的伙食。”

人民军开玩笑道：“老金，你年纪不轻了，该考虑讨老婆，生儿子了。等将来你退役了，咱炊事班得有人接班呀。”老金道：“我这把年纪了，不指望结婚了，只要能让大伙吃饱吃好，就心满意足了。”

人民军忍不住道：“最近伙食油水不太够，你得想办法给大家多弄点肉。”老金叹息道：“我也知道同志们爱吃肉，但你也知道咱军营的食材，都是上面定额配给，我想多弄点肉给大家吃，也弄不到啊！”

老金说完，人民军看向车窗道：“宋团长今晚让我们执勤，说有两名间谍潜入军区，其中一名还是外国间谍，我们奉命对过往的行人和车辆进行检查。”老金故作诧异地问：“咱军区怎么可能混入间谍？会不会是情报错误？”

人民军道：“那谁知道，宋团长既然下达命令，禁止任何人下山，我们只能执行命令。”老金看着人民军道：“那我今晚不能下山采购食材了？”

人民军道：“宋团长说禁止任何人下山，自然也包括你。”老金道：“炊事班食材不够了，明天一早要如果不能把食材运回军营，同志们都得饿肚子。”人民军想了想，盯着车窗问：“车上都有什么人？”

高明顺闻言，打开车窗，探出头瞥了人民军一眼道：“认得我吗？”人民军立刻恭维道：“当然认得，嫂子能干又漂亮，我们军区所有同志都敬佩嫂子。”高明顺道：“我晚上回旅馆有急事处理，老金刚好要下山采购食材，顺路带我回去，你们宋团长那边我会跟他解释，你们赶紧放行。”

我和郑世俊在后排，一直蜷缩着身子，趴在座位上，人民军没有发现我们，为难地道：“宋团长说 禁止任何人下山。”高明顺横了人民军一眼，不悦地道：“我都不能下山吗？”

人民军吞吞吐吐道：“我们如果违反军令，不好跟宋团长交代。”高明顺冷冷地道：“有什么事我担着，赶紧放行。”人民军犹豫半晌，终于挪开路障，给我们放行。

老金重新回到车上，发动车辆快速离开。人民军在后面喊道：“嫂子，路上注意安全。”高明顺没有回应，老金一脚油门，加速朝山下驶去。直到来到城内里，我的心情才恢复平静。郑世俊说在城内里还有事情要处理，中途下车，让我先回国营旅馆等他。

和郑世俊告别后，老金送我和高明顺到郡上国营旅馆。到的时候已经凌晨一点多，我又累又怕，回到干部特需房，洗了个热水澡，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敲门声把我吵醒，我以为郑世俊回来了，睡眼惺忪去开门，发现是美女服务员给我送来早餐。我记得昨晚宋进喜把美女服务员带回了军区，没想到这么快就放她回旅馆了。

美女服务员没了往日的灵动，脸色苍白，表情呆滞，黄炳权的事她应该听说了，所以表情异常。我从她手中接过早餐，说了声谢谢。

她挤出一抹笑，点点头，转身离开。我本来想向她打听黄炳权的事，见她魂不守舍的状态，想想还是算了。她答应黄炳权的追求，是看上了黄炳权的身份地位，想效仿高明顺，找个有地位的老公。谁知道两人还没结婚，对象就被干掉了，换谁都无法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