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过了午饭时间，食堂人不多，明天太阳节，伙食比平时丰盛。我扫了一眼坐在交流吃饭的员工，她们脚下都放着一桶食用油，笑得很开心。为了迎接太阳节，制衣厂放假三天，给每个员工发了食用油，福利待遇不比国营单位差。

见我盯着她们看，女员工都低头不再说话，对我这个老板，她们有些畏惧。我和金孝珠来到老马他们那桌，老马起身拉着我坐下道：“老胡，就等你们俩了。”我笑着问：“等我干什么？”老马道：“等你商量去罗先一中的事。”

我平静地道：“有什么好商量的，不是已经决定了，下午去参观学校，晚上看文艺演出吗？”老包开口道：“我和老马不去了，你代表制衣厂去就行。”我看向老包问：“你们为什么不去？”老包道：“蒋校长邀请你，没有说让我们都去，再说制衣厂还有很多事要处理，我和老马走不开。”

我想了想道：“其实我也不想去，但蒋校长三番五次邀请，不去有点说不过去。”老马道：“我总觉得蒋校长邀请我们过去别有所图。”我笑着道：“你别疑神疑鬼了，蒋校长不就图我们给他们生产校服嘛！”

老马道：“明天太阳节，蒋校长举办文艺演出活动，听说还邀请了不少杰出校友参加。到时候说不定还会搞什么捐赠活动。”我疑惑地道：“咱不是给他们送校服了吗？难道还要我们捐钱？”老马道：“这个不好说，蒋校长来找我谈话的时候，跟我说罗先一中刚扩建完毕，教学设备欠缺，我觉得他在暗示咱捐钱。”

我笑着道：“他要咱捐钱，还要咱愿意拿出来呀。”老包郑重点头道：“咱制衣厂利润不高，虽然所有车间都投入生产，但订单不足，前几天那个来自平壤的小伙子，到处散播谣言，说你在平壤犯了错误，导致某些合作商信以为真，取消合作，给厂里造成了不小损失。”

我跟老包道：“等忙完罗先这边的事，我再去一趟平壤，争取更多订单。”老包道：“某些合作商很势利。”我跟老包道：“咱做好自己就行。”说完，我看向金孝珠，她已经被金玉婷拉到一旁说悄悄话去了。

老包道：“当局让咱生产一千件校服，已经完成了一半，蒋校长今天专门提了这件事，让我们抓紧生产，把生产好的校服马上交付给他们，他们要在太阳节期间给学生发新校服。”

我看着老包道：“那就按他们的要求，把生产出来的校服送过去。”老马点了一根烟，在一旁道：“学校赶在太阳节给学生发校服，是为了宣扬将军恩情，让学生感恩将军。咱免费给他们生产校服的功劳，都要归功于将军。”

我跟老马道：“这不很正常嘛，没必要计较这些。公共场合还是注意一些影响，不要抽烟了。”老马又猛吸两口，把烟摁在餐桌上掐灭，然后看着我道：“最近压力有点大，犯烟瘾了。”我好奇地问：“你有啥压力？”

老马指向在前方和金孝珠聊天的金玉婷道：“你和孝珠都结婚了，我和她的事还没着落。”王佳怡开口道：“胡总能和孝珠结婚，相信马总也能和玉婷结婚。”老马摇头道：“我已经跟相关部门提出过申请，一个月过去了，相关部门没有答复。”

我拍拍老马的肩道：“想娶朝鲜老婆没那么容易，相关部门会对你和金玉婷进行考验，并且调查你们的过去。你和玉婷这段时间，最好不要闹什么幺蛾子。”老马吃惊地问：“他们怎么考验？”

我看着老马道：“具体通过什么方式考验我也不清楚，只要你不从事有损朝鲜当局利益的事，并且下决心在朝鲜加大投资，还是有机会通过考验的。”老马叹息道：“你在朝鲜有人，所以他们批准了你和金孝珠的婚事，我想和玉婷结婚比登天还难。”

我安慰老马道：“不要灰心，有机会我跟金正旭说说。”老马抓住我的手道：“我下半辈子的幸福就靠你了。”我清清嗓子道：“我只能说尽量帮你，毕竟金玉婷曾经结过婚，她前任还犯了严重错误被枪毙了，她能来我们制衣厂工作，朝鲜当局已经特别照顾了。”

老马郑重点头道：“你说的我都知道，万一哪天我回国了，我不希望她们母子留在朝鲜受苦。”金玉婷当初和李明浩结婚后，生了个儿子，那儿子是老马的种。不过这种事金玉婷没公开，老马的儿子现在姓李，朝鲜户籍，老马想把他们带回国，难度很大。

我跟老马道：“你现在不要多想，争取把制衣厂做大做强，加大在朝鲜投资规模。当你对朝鲜做出了突出贡献，很多问题都会迎刃而解。”老马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就是要有钱，有足够多的钱很多话都好说，关键现在钱不好挣，制衣厂到目前为止，也就能维持正常运转，并没有多少利润。”

我和老马聊着，徐仁英走了过来。徐仁英曾经是姜承志的姘头，姜承志出事后，她积极检举姜承志的罪行，将功补过，朝鲜当局才没追究她的责任。去年在我的建议下，徐仁英到了我们制衣厂食堂工作，她到其他国营单位工作，没有人会要。

徐仁英风韵犹存，款款来到我们桌前，笑着问道：“各位老总想吃点什么？我现在就去安排。”我跟徐仁英道：“食堂有什么我们就吃什么，不用特别准备。”徐仁英看着我，点点头道：“我现在就去准备。”

徐仁英转身离去，屁股一扭一扭，老马看得眼睛发直。我第一次注意到朝鲜女人扭屁股，就是徐人英开始的，那时候她还和姜承志鬼混在一起，走起路来，屁股甩得老远，让我大为吃惊。以至于后来每次见到身材哇塞的朝鲜女人，我都忍不住关注其臀部，留意她们走路时扭不扭屁股。

王佳怡发现我和老马盯着徐仁英背影看，她就盯着我和老马看。我和老马被看得不好意思，赶紧收回目光。我们三个之中，只有老包对徐仁英熟视无睹。我尴尬地看向老包道：“你去年手术后，恢复得怎么样了？”

去年老包回国做过割包皮手术，我随口一问，转移尴尬。老马不知道老包割过包皮，惊讶地问：“老包，你去年做过手术？”老包尴尬地道：“小手术而已，早就恢复了。”老马疑惑地道：“我们三兄弟当中，就你看起来身体最壮实，你哪儿出问题了要做手术？”

被老马这么一问，老包不知道如何回答了。王佳怡忍不住开口道：“一点小问题，马总不用担心。”老马看着王佳怡道：“老包是你男人，你得把他照顾好了，手术不要随便做，有些小问题做手术反而会成为大问题。”

我跟老马道：“不会成为大问题，你大学时做过和老包一样的手术。”老马疑惑地看着问道：“我大学时做过手术吗？”我笑着道：“当时你刚处了对象，找我借钱去做过手术，一个星期上厕所都苦不堪言，不记得了吗？”

老马立刻明白怎么回事，笑着看向老包道：“小问题，很多男人都会遇到的问题。”老马说完，徐仁英和洪大嫂端着吃的过来了。虽然我刚才跟徐仁英说食堂有什么吃什么，但她们还是给我们开小灶了，端来的都是我们中国人喜欢吃的东西。

因为金孝珠怀孕了，她们还熬了人参鸡汤给金孝珠补身体。在食堂刚吃过晚饭，周诗云进来了，她径直走到我身边道：“胡哥，罗先一中派人来接您去学校。”

我看着周诗云道：“罗先中学的人在哪里？”周诗云道：“我让她在办公室等您。”我点头道：“行，我马上过去。”周诗云又看向老包道：“包总，校服已经打包好了，等会黑哥就送往罗先一中。”老包点头道：“好的，这件事你负责就行，有什么问题随时保持沟通。”

离开食堂，周诗云领着我和金孝珠来到办公室，刚进办公室，我就见到一个戴眼镜的女人在喝茶。周诗云礼貌地跟女人道：“金老师，我们胡总来了。”女人抬头看到我，微微一怔，随后脸上写满惊讶。

戴眼镜的女人是前几天在火车上遇到的金善玉，她刚从平壤金亨稷师范大学毕业，被分配到罗先一中当老师。当时，我们在同一节卧铺车厢，铺位相邻，当时我还请她吃火车上的盒饭。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入职。成为了罗先一中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