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恬淡以處世
獨立
曹其真
前澳門特別行政區立法會主席及
全國政協常委
2015年12月17日

(原文發表於2013524)

 

最近我的一位弟弟其銃送了一本由資中筠所著的書《思想不能用錢買》給我。其銃說他讀過此書,讀後覺得非常喜歡,因此特地去買了一本新的送來給我,並希望我能喜歡它。資中筠先生是在中國研究美國的著名學者,她的大名我早就已有所聞。我雖然從未閱讀由她著作的書籍,但是我卻曾多次在雜誌上讀到她的文章。她生動、細膩的文釆,特別是在她的評論文章中,她對事物的分析、肯定、批評、或否定都是那麼地一針見血、大膽、坦誠和不造作。她是非分明、愛憎分明、敢言、直言的作風,都令我對她欽佩萬分。

 

其實,在我還未開始閱讀此書籍之前,這本書的書名《思想不能用錢買》已深深地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坦白說,我一直認為金錢可以購買很多東西,但是它是不能購買幸福、快樂、健康、感情和心靈安寧……等等。不過我卻從來沒有想過金錢不能購買思想這回事。也因此在揭開書本首頁前,我在腦中認真地搜索了【思想】這兩個字的正確定義。我想【思想】應該是我們在日常生活中,將發生在我們周圍的客觀事實和現象,反映到大腦中,並進行思維後產生的結果。而這個結果是指導人作出相應行為的意識。在那一刻,我不但認識到除了思想外,還有很多反映我們主觀意識形態的東西,譬如素質、修養、品德、良知……等等都是用錢都買不到的。

 

用資中筠先生“寫在思想不能用金錢買出版之際”中所述,全書共有五卷。而這五卷涵蓋了她說東道西、談古論今的各類文章,時空廣而內容駁雜,長短不一,文體各異。它們分別為歷史文化、人物憶舊、時評雜文、世界、文藝音樂。全書中並沒有很難讀、很難懂的文字,但是如果細讀卻能從淺易的文章中,感悟到很多在我們日常生活中常被無意忽略、甚至刻意忽略的東西。其中特別有兩篇“小罵大幫忙”和“歲末雜感致友人”非但在讀後引起我內心的震撼和共鳴,並令我有讀完後,一而再、再而三地重讀的感覺。

 

在“小罵大幫忙”中資先生寫道:

 

【近年來本人在研究美國社會的自我調節、自我改正的機制中新聞媒体的作用時,忽然有一個新的體會;實際上所有的輿論監督對現政權而言,所起的作用都是小罵大幫忙!

 

只要有權力的地方,就有濫用和腐化的因子,只要有財富的集中,就會產生不平等和不同形式的權錢交易。如果聽其發展,必至社會黑暗無可救藥,矛盾尖銳化到無法妥協,直到被壓迫者忍無可忍,揭竿而起,以暴力推翻現政權而後已。這已為中外歷史所證實。】;

 

【任何一個社會醜事是免不了的,醜事越能聞於世,這個社會就越健康,如果醜事都捂起來,不見天日,任其發酵,則社會總有一天潰爛不治。】;

 

【對任何執政者而言,一切批評的意見只要不是號召群眾以暴力推翻現政權,都屬於小罵,都在促進改良。假如執政者不論是出於本身的明智,幡然悔悟,或是迫於壓力不得以而改正錯誤,這種罵在客觀上就起了幫忙的作用。】。

 

讀完上述短短幾段文字,引起我內心的共鳴是難以抑止的。資先生說得太對了。歸納我長達幾近半世紀在澳門商界和政界工作的經驗,我對【大至政府、小至機構,只要有權力的地方,就有濫用和腐化的因子,只要有財富的集中,就會產生不平等和不同形式的權錢交易】的體會是極為深刻的。澳門雖然地方小、人少,但令人遺憾的是,上述的這種現象卻是長期在澳門存在著的。澳門政府官員以構建和諧社會為由,對待市民的“小罵”有如洪水猛獸,並認為只要反對政府施政的都有違和諧原則,因此予以打壓。政府並刻意地將一些醜事捂起來,而在當這些醜事到實在捂不住而曝光之時,就會用種種藉口、或種種不成理由的理由來搪塞或為這些醜事辯護。他們不知道這種為了“和諧而和諧”是多麼的可笑,和這樣的“和諧”是用犧牲社會的安定和進步,公民的權利和居民的福祉換來的。

 

在“歲末雜感致友人”中資先生寫道:

 

【老夫(婦)耄矣,無能為矣。不論人們怎樣津津樂道今日中國出現耄耋老人勇於直言的風景線,一個民族的希望只能寄託於年富力強、朝氣蓬勃的中青年。所以我每見到好學深思的年輕人,讀到有見地的文章著作,特別是在方今熙熙攘攘之世仍有人有所追求,有所堅守,不計利害、安危,執著地為百姓的權益鼓與呼,破謊言、求真理,為社會正義、民族振興腳踏實地、見縫插針地做著有益的事,都感到欣慰,升起希望,乃至肅然起敬。】;

 

【做好事難,做壞事易。即便當前官民共同大力提倡的「慈善事業」,有善心做善事為弱勢群體雪中送炭者,往往遇到重重阻力,甚至也因行善而遭整肅。青年人入社會,要保持清白,守住道德底線,不但難以生存,且須隨時準備作出犧牲,而與貪腐同流合污,向黑暗勢力低頭妥協則順風順水。以這樣的社會矛盾和“被和諧”的民怨,一旦經濟發生動盪,恐怕難有今日我們所譏笑的他國民眾的承受力。】;

 

【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我個人溫飽無慮,別無他求。所求者惟國泰民安,善用百年來最強盛的時機,力求以和平方式越過這一不可避見的門檻。正因為如此,每見種種悖理傷道之事,憂思難解,悲憤不已。我寧願不做賈誼式的預言家,我寧願落杞憂之譏。】

 

讀上面這篇文章後,我內心的激動不可言喻。感動的熱淚情不自禁地湧上眼眶。資先生的此番表白深深顯示了她熱愛祖國、熱愛民族的超然情懷,她正氣凜然、追求公義的崇高品德,和她勤於思考、清晰敏捷的邏輯思維。特別是讀到那兩句【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我個人溫飽無慮,別無他求。】和【正因為如此,每見種種悖理傷道之事,憂思難解,悲憤不已。我寧願不做賈誼式的預言家,我寧願落杞憂之譏。】更令我陣陣心酸和傷感。記得在我撰寫博文之初,時有上載批評澳門政府施政不足的文章。在其中的多篇文章後面,都有充滿惡意的留言。當然和資先生這位資深學者比較,我只是一個閒來無事、執筆自娛的業餘寫作愛好者。不要說我的觀點可能不能算得上是真知灼見、我的文釆也不能算上等。就算在筆鋒的犀利程度上和資先生比較也是望塵莫及的。但是儘管如此,還是有人對我不滿,並對我頻頻作出人身攻擊。當然也有好心的友人為我擔心,並為我不值。我也曾一度為之煩惱異常,並常常自問,我已達古稀之年,並已退下歷史舞臺,本該頤養天年、享受多年辛勞所得的成果,又何苦執著於與己無直接關係的事情,並和一些和我毫不相干的人結下莫名的怨仇。當然我從未找到答案。

 

今天我從資先生的文章中找到了答案,也找到了力量。資先生比我年長很多,她尚且可以在【每見種種悖理傷道之事,憂思難解,悲憤不已。】,那麼我又為何不能向她學習,並以她為榜樣,做一個【我寧願不做賈誼式的預言家,我寧願落杞憂之譏。】的人。

 

為了對資中筠先生有更多的了解,我在讀完【思想不能用錢買】後,我上網查了先生的有關資料。在網上我看到一篇署名文亭(北京)題為:《資中筠:關於我簡歷的一些說明》的文章。讀罷這篇文章,我內心對資先生的崇敬更增加了。她說:

 

【不知從何時起,我在公共場合被介紹身份時主持人常提到“曾為毛主席和周總理等國家領導人做翻譯”,有時還要加上“參加過尼克森訪華的接待工作”。起初我還不以為意,後來越來越感到不是滋味,於是有機會就要說明:我年輕時在外事單位工作,由於專業學的是外文,主要工作之一是翻譯,重頭的是國際會議的同聲傳譯,間或也為一些官員包括國家領導人見外賓做翻譯,但只占工作的一小部分,臨時應命,絕非專任,那時候國家領導人並沒有專門的翻譯,只是有關部門掌握一個相對固定的各種語種的翻譯名單,以便隨時需要,臨時召喚。在1959年至“文革”之前一段時期,看來我被列入了這個名單,所以不時應召接受任務,平時就在本單位工作。如此而已。另外,既然做對外交流工作,接觸的人中包括外國名人、要人,這也不足為奇。

 

最近作客“人民網”,關於我的介紹中又突出這一點。“天涯”網的介紹乾脆把這作為我的唯一的身份。我更感到有必要鄭重說明,以免被誤以為曾經是“首長身邊工作人員”。特別是前幾年有一本頗有影響的暢銷書,作者在特殊年代曾任毛主席的翻譯兼英語教師,在特殊的政治風雲中曾紅極一時,書中的自述情節對不明就裡的公眾說來頗“吸引眼球”,可能給不熟悉當代歷史的人們一個錯覺,以為曾擔任高層翻譯,就必然關係密切,或地位特殊。因是之故,我更覺得有必要予以澄清,說明我不屬於那一類人,也算是愛惜羽毛吧。在我所處的年月,工作秩序還比較正常,無論為誰翻譯,只是一項普通的工作,最多說明在業務水準上得到一定的認可,但也不一定是最高水準,因為外文水準更高的,可能有其他更重要的工作。何況此類工作只不過“用其一技之長”,不會因此顯赫起來。

 

另外還有一層,我年輕時被分配做了十幾年翻譯,並非初衷。那時“此身非我有”,工作不是自選的。後來越來越感到厭倦。對因工作關係而得以見,接近“大場面”“大人物”,興趣索然。旁人看來也許以為值得羡慕,我卻有莊子寓言中的“腐鼠”之感。所以改革開放之初剛可以有一點選擇權,要求調工作不再算大逆不道,我就趕忙申請調到研究單位,以讀、寫為業。不論如何,總算有一點獨立性,從此告別整天重複別人的話之苦。(至於筆譯我自己選擇的、自己欣賞的古典名著,或有意思的美文,那是一種“再創作”和自娛,又當別論)。我工作了半個多世紀,只有短短的五、六年中有過為領導人翻譯的經歷,難道其他都不足道?特別是後半生雖然碌碌無大成就,但也多少有所思考,形諸文字,任人評說。肯定、否定,都是我自己的,有無價值,以此為準。還不至於要憑藉曾為大人物(不論中外)服務來抬高自己。所以對此類介紹產生逆反心理。為什麼外界偏偏注意這一點呢?也許是出於誤解,以為說明一種地位,算是恭維;或是迎俗,大人物總是“吸引眼球”的。我本可以不去理會,但是近來遇到此類介紹越來越多,這一身份越來越突出,使我感到非表明態度不可,以免人們以為是我自己喜歡以此炫耀。我不能否認,也無需諱言我曾有此工作經歷。幸好,本人在開始後入了另冊,與紅牆之內絕緣,於是在我的翻譯經歷中沒有“文革”“四人幫”成員以及當時任何一位新貴,這是值得慶倖的。到了那個特殊年代“首長翻譯”確實只限于極少數特殊人物了。但是假設(只是假設)我當時竟然也被召去執行為某人翻譯的任務,當然是無法拒絕的,那麼今天“曾為......翻譯”該如何介紹呢?

 

所以今天對“獨立”二字彌覺珍貴,只希望能以獨立學人的身份立于世,也希望世人以此知我、罪我。】。

 

我在讀到這篇文章中的【特別是後半生雖然碌碌無大成就,但也多少有所思考,形諸文字,任人評說。肯定、否定,都是我自己的,有無價值,以此為準。還不至於要憑藉曾為大人物(不論中外)服務來抬高自己。】和最後一段【所以今天對“獨立”二字彌覺珍貴,只希望能以獨立學人的身份立于世,也希望世人以此知我、罪我。】時,我發覺我的眼眶中充滿了感動、喜悅的淚水。在那一刻,我心中除了充滿對資先生的敬愛之情外,也湧現出那些,巴不得能和大人物拉上關係,並利用那些關係抬高自己的人的可笑嘴臉。

 

最後,我在此遙祝資先生身體健康,傲骨長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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