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恬淡以處世
寫在回歸母校的前夕
曹其真
前澳門特別行政區立法會主席及
全國政協常委
2016年4月2日

(原文發表於2012620)

 

在我親友們的眼中,我是一個非常自信和見慣大場面的人,所以他們都認為我是一個臨危不亂,心理上相當平穩的人。我內心雖然是個易傷感的人,但的確在一般情況下,特別在碰到大事時,我還是相對地比較容易控制自己的情緒。但是今天我的心情有些複雜。在這一刻,我無法說清楚我的內心真正的感受。但是我感覺到了令我自己都不能相信的不尋常的緊張。

 

其實明天對任何一個人來說應該都是普通的一天。對我這個在過去幾十年中滿世界飛的人來說,乘上飛機飛往任何地方都是小菜一碟。我於大約三個星期前,就已經和安徽大學的領導約定,我將會於617日啟程返回母校探望師生們。但是當出發去合肥的日子逼近時,我內心出現了不尋常的漣漪。這種情況的出現是我從來沒有估計到、也是很難相信的。經過我仔細琢磨為什麼我會處於莫名的緊張狀態的原因時,我明白了返回母校的這次旅程,看似簡單,但是對我來說,它是那麼地不尋常。為此我必須馬上抓住筆桿將這一不尋常時刻的心情用白紙黑字記錄下來。

 

這次旅程將會是我告別埋藏在心底深處長達半個世紀的委屈的旅程。也將是我解開捆綁了我半個世紀的心結的旅程。記得49年前,我在連頭都沒回的情況下,離開了合肥和安徽大學,我當時甚至有解脫的感覺。在長達將近半個世紀的歲月裡,我的心中一直認為我對合肥這個城市沒有好感,對安徽大學也並無感情可言。但是在這一刻我知道我錯了。我清楚地感到了,我的不尋常的緊張的最主要原因,其實是因為我心中是那麼地渴望回到曾經教我、育我的母校安徽大學。只不過我把這些感情有意無意地冰封起來,並壓到了心底裡,而且一直不敢讓它們浮現出來而已。

 

49年前我在安徽大學拿到了大學畢業證書。在過去的49年中,我曾兩次到過合肥。第一次是在大約30年前,我為尋找毛紡廠的原料兔毛而去安徽。那一次在合肥住了一晚,並匆匆忙忙地和幾個還在合肥的老同學見了一面。第二次是三年前隨澳門的全國政協代表團去安徽視察。那兩次我都沒有回母校去看看走走。三年前政協視察團曾下榻合肥賓館小住了兩個晚上。在兩天的訪問行程中,我們的車隊曾多次經過安徽大學的大門口。當時全程陪同視察團的安徽省政協張學平副主席曾多次問我,是否要安排時間回母校一趟,但每次我都婉拒了他的盛意。當然我每次經過大學門口時,發覺學校周邊的環境和我印象中的環境已完全不同時,心中也曾滋生好奇,但是我卻沒有動過再次走進校園的念頭。

 

20108月我在一篇名為“家庭成份”的博文裡,曾敘述了我的一段回憶:

 

【領取通知書後,我走出校務處,在走廊裡我拆開信封,看到裡面信紙上有很多字,但最突出的是“安徽大學”四個字。霎時間我覺得晴天霹靂,昏頭轉向。我不敢相信我的眼睛,我將信合攏後再將它打開,我看到的還是那四個字。在這時很多同學湧來我身邊七嘴八舌地問我:“曹其真是清華還是北大?”。我沒有答理任何詢問,騎上我的自行車,向校門口方向前進。在快到校門口時,我聽到從後面傳來的一陣喊聲:“曹其真停一停,程校長叫你……”。我停下車回頭看到程廸和校長和很多同學向我走來,程校長問我是哪個學校錄取了我?我沒吱聲就將手中的通知信交給了他。程校長看罷通知信後面色急轉,他定了定神後告訴我讓我把信留給他,他上上海統籌高考的辦公室去查一查,是不是什麼地方弄錯了。我將信交給程校長後,轉身離開了學校。在我轉身之際從我的眼角裡我看到我諸多同學臉上驚訝和不信的神色。

 

那天我回家後將自己關在房間裡,弟妹們來敲門說樓下來了很多同學,讓我下樓,我叫他們別煩我,我誰也不見。到吃飯時我沒有去飯廳,那天晚上很晚阿香姆媽送了一碗飯菜到我房中,我對她也是不理不睬,她看我這樣也只能將飯菜放在我的床頭櫃後離去了。她出去後我聽到母親和阿香姆媽在房門外竊竊私語,但我沒有理會。那天夜裡,我翻來覆去無法入睡,我希望那封通知信是錯的,明天程校長會給我另一封清華大學、北京大學、中國科技大學、交通大學或复旦大學……。但無論怎麼搜索,我的腦海中始終沒有安徽大學。

 

第二天一早我去了程校長辦公室,程校長告訴我,他去查了我的情況,我的考分很不錯,但是他不知道為什麼收我的卻是安徽大學。他說他還會再去問個究竟。但是當他把通知信交給我時他說了一句“這一切不知道跟你的家庭成份是否有關。”這是我第一次聽到有關我的家庭成份之說。我心中開始有了覺得這個世界對我不公平的想法。】

 

我也在另一篇名為“養育之恩報不盡”中寫過以下的一段回憶:

 

【我是在當時上海市的名校第二女中唸的高中。我的成績非常出眾,連校長都認為我考上清華大學或北京大學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在這種情况下,當我拿到安徽大學入學通知書時,情緒低落的程度是可想而知的。母親看到我那樣的失落和不開心,和我說你不愛去安徽大學,在家待一年明年再去考,媽媽相信你一定能考上清華或北大的。我雖然沒有接受母親的建議,但我被母親當時的那幾句話深深的感動了。】

 

根據上述的兩段回憶,可以想像我是懷著萬分不願意的、委屈的、甚至苦涩的心情走進安徽大學的校園的。離開安徽大學後,我在上海一機部材料研究所工作了很短的時間後,踏上了我人生中新的征途。幾十年匆匆地在我的人生中溜走了,期間我忙於求知、創業、奮鬥和求上進,我幾乎沒有時間顧及我的家人和我自己的生活,當然我更沒有時間和精力去回憶我的過去。200910月當我從澳門特別行政區立法會主席之位退下來後,我除了掌管了同濟慈善會外,也開始撰寫博文,將人生中一點一滴的回憶逐步地寫下來。我的博文中也有幾篇涉及母校安徽大學。

 

但是,我今天坐在電腦前,將它們逐篇地重讀了一遍,我驚奇地發現,母校在我回憶中的絕大部分都是負面的。它們是饑餓、浮腫、臭豬肉、小鹹魚、撈豬草、啃鐵餅、運送牲口的火車車廂……  我看著看著不禁臉上一陣熱,我問自己母校在我心目中僅此而已?我公平嗎?我客觀嗎?在自然災害中,我所經歷的和周圍的老師和同學所經歷的沒有什麼不同,而且我雖然在那段時間中度過了一生中在生活上最艱苦的時日,但是我並沒有覺得上天對我不公平,也沒有埋怨過。事實上,安徽大學在自然災害造成的困境這件事上並沒有責任,而且也沒有虧待我個人。在那一刻,我認識到我將自己內心為進不了清華、北大的委屈、苦澀、不滿和無法接受的一切都歸罪於安徽大學是多麼的不該。再想深一層,事實上在那4年中,雖然我經歷了人生中物質生活最艱苦的時刻,但是在精神上我還是愉快的。老師的諄諄教誨、同學之間的相互關懷愛護、共度艱難等等情況也還常記心頭。再有我人生中收到的第一封向我表達愛慕之意的書信,也是由安徽大學寄出的。這一切一切又怎能輕易地被拋諸腦後……

 

去年三月兩會期間,我在北京見了來自母校的由黃德寬書記帶隊的安徽大學各領導。他們對我發出了回母校走走看看的邀請。我為他們的誠意所感動,並答應他們我會考慮,並安排時間回母校一次,但是過了一年多,我還是沒將回母校之事落實。說真的,我的心結並沒有打開,我在內心還是將自己沒能進入中國最有名的學府就讀的遺憾和母校聯繫在一起了。

 

真正促使我主動聯繫黃德寬書記,並提出回母校一趟的要求是我接觸了佛學裡的“禪”。特別是“禪”對已故美國蘋果公司總裁喬布斯的影響對我起了極大的啟發作用。在“佛門網”上有一篇名為“喬布斯:用「禪」改變世界”的文章,我現將它摘錄如下:

 

【喬布斯似乎生下來就是一個“錯誤”,但是喬布斯通過“禪”找到了本心,找到歸宿,並藉助心靈的力量頑強地改變了世界。

 

“禪”是本心

 

沒有人可以選擇命運,喬布斯同樣如此。他在生下不久就被父母送給別人收養,儘管養父母非常愛這個孩子,但是家境的困窘還是讓喬布斯感到生存的壓力。喬布斯不是一個美國社會公認的“優秀”的孩子。由於他愛搗亂、不服從老師的管理、不完成老師佈置的家庭作業和課外作業,學校幾次勒令他退學。喬布斯的個性也不合群,他的一位同學曾經這樣描述喬布斯:他是一個孤單的、愛哭的男孩。在比賽失敗之後,“他會自己跑到一邊哭泣。他和別的同學也很難相處。”所幸的是,喬布斯對電子產品有著非凡的興趣,而且他會非常專注於自己喜歡的事情,以至於母親要叫醒他,必須要用鉛筆戳他的腦袋。

 

喬布斯一直是一個任性和叛逆的人,他對自己不喜歡的課程不屑一顧,當對學校生活不感興趣之時堅持退學,逼迫父母不得不搬家。他喜歡嬉皮士,喜歡聽鮑勃•迪倫的民謠和披頭士的搖滾,和狐朋狗友一起泡妞、酗酒、吸大麻……喬布斯恣意放縱自己,以為可以掌控自己的命運。

 

然而這些沒能讓他真正“解脫”。最終喬布斯發現,有些東西永遠是無法改變的,比如自己的出身,興趣,生存的社會以及必然走向的死亡。世界並不屬於他,他需要學著去適應世界。

 

在里德大學,喬布斯接觸到了佛教裡的禪宗,為之深深著迷。在禪宗的影響下,喬布斯學著坦然接受自己的命運,並從中獲益良多。

 

禪宗是漢傳佛教宗派之一,始於菩提達摩,盛於六祖惠能,其核心思想是:“不立文字,教外別傳;直指人心,見性成佛”,禪宗認為“一切萬法,盡在自心中,何不從於自心頓現真如本性”,這使得喬布斯開始擯棄外界的干擾,尋找內心所求,並因此找到心靈的寧靜。】

 

讀了這篇文章後,我不斷咀嚼文章中的那句,“有些東西永遠是無法改變的,比如自己的出身,興趣,生存的社會以及必然走向的死亡。世界並不屬於他,他需要學著去適應世界。”的意思。我內心開始發生了巨大的變化。我明白我進安徽大學求學是我生命中無法改變的事實,我也為我過去49年中拼命想在思想上完全鏟除安徽大學的幼稚、無知而感到羞愧。在羞愧和不安的情緒下,我向黃德寬書記提出了回母校一趟的願望。

 

在我和黃書記定下我回母校的日子後,我不斷地在尋找在安徽大學度過的4年期間,在我內心留下的最深刻的東西。我欣喜地發現那4年的確是我人生中物質生活最艱苦的4年。但如果沒有這4年的鍛鍊,我相信我不可能在後來的人生道路上,堅持保持勇往直前的奮鬥精神。安徽大學將我從一位在溫室中長大的“大小姐”,磨練成了生活中的鬥士。這應該是我人生中受到的最珍貴的教育,我想如果我當時真的如心所願地進了清華或北大的校園,不但我的人生會不一樣,相信我也許不會有今天的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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