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發表於2012年3月21日)

日前陳明金議員就目前澳門政府部門職能重疊的問題向政府提出了書面質詢。本澳的市民日報於2012年2月28日用“政府部門職能重疊何時了”為標題刊登了陳明金議員的這篇質詢。陳議員在這篇質詢中指出“特區政府一直視優化政府架構及理順職能為一項持續工作，同時也展開了多個部門內部的組織架構和運作調整，但是，針對部門間的職能重疊問題，縱觀多年來的改革成效十分有限。”陳議員又說“推進行政架構和職能優化，是公共行政改革中深層次的問題，由於涉及結構調整，比改革單個部門內部的管理機制和服務模式要複雜、難度要大，就實際情況來看，澳門的公共行政改革，較多涉及管理機制和服務模式方面，較少觸及結構性的職能重組問題。然而，職能重疊是導致「政出多門、各自為政」的根源，要消除這種現象，公共行政改革要體現成效，架構調整和職能重組不能迴避。為此陳議員向政府提出了三項主要圍繞著政府在過去多年就組織架構和職能展開宏觀和微觀的研究，但在實際改革中卻裹足不前的問題、就民政總署與很多其他政府部門的職能重疊問題、和就運輸工務範疇中各部門之間的職能重疊問題提出了具體的質詢。對陳議員提出的質詢本人深表認同。

自從澳門回歸至今的12年中，本人不斷地聽到政府提出的在各公共行政領域的各項改革。我們政府部門對市民的各項服務質量的確在回歸後有了不少的進步，澳門的城市規模隨著經濟的發展不斷增大、市容不斷美化、治安良好、居民相對生活安逸等都是不爭的事實。但是除了上述陳明金議員提出的政府各部門出現嚴重的職能重疊外，政府機構不斷的膨脹現象，公務員數量的激增現象也是不得不令人感到甚是擔心和焦慮的。回顧當年澳門回歸時，澳葡政府留給特區政府的錢僅僅只有20多億澳門幣，但卻給特區政府留下了一支相對龐大的公務員隊伍。如果我們不把中葡聯絡小組中的土地小組，在澳門回歸時移交給澳門特區政府的100億葡幣算在內的話，當時澳葡政府給特區政府留下的錢是只夠支付半年的澳門公務員工資。當然近年來澳門的財政收入豐盈、庫房充足，澳門政府年年有餘的情況是值得澳門居民慶幸的。澳門政府近年來為澳門居民增福利、派發現金也令澳門市民直接分享了發展成果。對政府派發現金的做法社會上存在著一些不同意見，但我想雖然說這種做法，不應該成為政府施政的長期政策，但讓澳門市民能在目前通脹高企的情況下，直接得益、改善生活也可說是無可厚非的。

據可靠消息稱，在過去12年中我們公務員的數量，由當年回歸時的17000人左右激增至今天的25000人，而且據說將其中政府部門的臨時工加在一起，那麼在政府部門工作的人數就會接近30000人。公務員佔人口的比例之高相信是在世界上少見的。最近聽說政府為抵抗通貨膨脹，正在醞釀公務員的加薪。本人對公務員合理的加薪並無異議。但我聽說如果公務員的加薪一旦獲通過，那麼每年政府為現職公務員和已退休公務員付出的薪金總和將超過200億葡幣。我認為對一個僅只55萬市民和經濟嚴重單一化的澳門小城，無論是從公務員人數和政府的負擔來說，都是十分嚇人聽聞的。令人更擔心的是政府的行政架構還在繼續不斷地擴張，但是行政效率卻並沒有隨著政府部門的不斷膨漲和公務員人數不斷增加而提高。

根據澳門特別行政區行政公職局2011年公佈的資料顯示，除了「直接行政」的各政府部門如行政長官辦公室、5司辦公室和每司屬下的幾十個局、廳、處外，澳門還存在著各式各樣的「間接行政」機構。它們分別以基金、辦公室、項目組、諮詢組織等名目出現。我現在將它們詳列如下：

一、諮詢組織：

6個隸屬行政長官管轄的是：安全委員會、科技委員會、博彩委員會、婦女事務諮詢委員會、經濟發展委員會、公共行政改革諮詢委員會；

4個隸屬行政法務司管轄的是：法律改革諮詢委員會、社區服務諮詢委員會、公共行政改革統籌委員會、公共服務評審委員會；

３個隸屬經濟財政司管轄的是：社會協調常設委員會、統計諮詢委員會、會展業發展委員會；

3個隸屬保安司管轄的是：阻嚇販賣人口措施關注委員會、司法暨紀律委員會、澳門特別行政區保安部隊及保安部門紀律監察委員會；

15個隸屬社會文化司管轄的是：體育委員會、青年事務委員會、文化諮詢委員會、社會工作委員會、總檔案委員會、旅遊發展委員會、防治愛滋病委員會、長者事務委員會、禁毒委員會、生命科學道德委員會、精神衛生委員會、復康事務委員會、慢性病防制委員會、文化產業委員會、非高等教育委員會；

健康城市委員會（注：應存在，但沒列入2011公共行政架構。）

11個隸屬工務運輸司管轄的：土地委員會、交通諮詢委員會、交通高等委員會、漁業諮詢委員會、燃料安全委員會、澳門舊區重整諮詢委員會、認可技術委員會、土地發展諮詢小組、環境諮詢委員會、公共房屋事務委員會、物流業發展委員會。

二、  辦公室／項目組：

4個隸屬行政長官或由其監督的部門、實體是：個人資料保護辦公室、政府發言人辦公室、政策研究室、中醫藥科技產業園籌備辦公室；

2個隸屬經濟財政司管轄的是：金融情報辦公室、人力資源辦公室；

1個隸屬保安司管轄的是：保安協調辦公室；

3個隸屬社會文化司管轄的是：高等教育輔助辦公室、澳門格蘭披治大賽車委員會、旅遊危機處理辦公室；

3個隸屬工務運輸司管轄的是：建設發展辦公室、能源業發展辦公室、運輸基建辦公室。

三、基金：

6個隸屬行政長官或由其監督的部門、實體是：澳門基金會、科學技術發展基金、漁業發展及援助基金、樓宇維修基金、大熊貓基金、環保與節能基金；

2個隸屬行政法務司管轄的是：退休基金會、澳門公共行政福利基金：

2個隸屬經濟財政司管轄的是：工商業發展基金、汽車及航海保障基金；

1個隸屬保安司管轄的是：澳門監獄基金；

6個隸屬社會文化司管轄的是：社會保障基金、學生福利基金、體育發展基金、旅遊基金、文化基金、教育發展基金；

1個隸屬工務運輸司管轄的是：居屋貸款優惠基金。

相信當每個人看到我上面列出的那些「間接行政」機構，心中一定會感到很吃驚。在澳門這麼一個小地方，除了有那麼多的「直接行政」的部門外，竟然還存在著那麼多的咨詢組織、辦公室、項目組和基金實在令人難以相信。當然如果它們都能發揮作用，我們還是可以接受的。但熟悉澳門情況的人都知道其中諸多的基金、項目組、咨詢委員會實質上可說是根本無法發揮作用的。而「直接行政」中的各機構不單存在嚴重的職能重疊、職責不清、各自為政的弊端，諸多的「間接行政」更是形同虛設，並且職責不清。令我常常奇怪的是在政府的行政部門不斷增加人員的情況下，政府的很多部門的工作效率非但沒有提高，反而因管理不力，上下不一致的情況嚴重，以致公務員情緒空前低落。而政府各部門中的內耗現象也是令人觸目驚心的。本人最近的一篇博文“上下級關係”就是為了回應政府內部高級公務員向我訴苦而寫的。據可靠消息稱婦女委員會將設一秘書處，而秘書處的負責人將由一政府廳長級的公務員擔任。相信如果婦女委員會搖身一變成為正式的行政、財政獨立機構的先例一開，那麼我認為如無意外，很多委員會都會跟風而上。而政府架構不斷疊床架屋、公務員數目暴增的情況相信也會更加變本加厲了。

在進入資訊時期後，全世界的政府和私人企業都在調整，並朝精簡機構提高效率的方向走。澳門政府也從多年前提出推動電子政府，以便提高政府效率。從道理上說實行和推動電子政府，是一定可以精簡機構，並達到提高工作效率的目的。但是令我不明白的是政府越推動電子政府，政府機構就越是臃腫，並且人浮於事、效率低的情況在各政府部門就越嚴重。就政府處理最近發生的建華新村氣體中毒致一死兩傷的事件為例，我們看到的是政府的多個涉及部門，互相推諉責任令人反感。而它們對受難家庭的要求也均採取置之不理的態度實在令人咋舌。在事件發生後的第7天，立法議員關翠杏，就此事召開記者招待會後，政府才宣佈就事件成立「跨部門專責小組」，並對事件「作深入徹底的調查」。這件事件除了反映特區政府一再強調和早已設立的危機處理機制，在真正危機發生時是不能運作外，還讓我為特區政府面對危機時超乎常理的反應遲鈍感到汗顏。

本人對於政府任由機構不斷臃腫和人員的不斷增加，而不著手整頓和理清各政府部門的職責，感到非常費解和痛心。在回歸12年的歲月裡，我們經常聽到我們的官員信誓旦旦地強調行政改革的必要性和決心。行政當局也在多年前，向公衆高調宣佈，政府已為行政改革制定了路線圖，和已精心策劃了無窮無盡的公務員培訓計劃。但是瞭解澳門實際情況的澳門人都禁不住會問，這麼多年的改革成效究竟去了哪裡？

很多人都說澳門是“福地”，就連一向看不起澳門人的香港人也對澳門近年來的發展和富有羨慕不已。事實上在我的記憶中，澳門好像是從來沒有遭遇過天災人禍的侵害。而且近十年來澳門在祖國開放政策的偏護下，博彩娛樂業得以飛黃騰達，從而帶動澳門經濟飛躍發展，並給澳門政府帶來豐厚的稅收。當然在這種情況，政府手中握著的是用不完的錢，因此要負擔日益臃腫的政府機構支出和公務的薪金待遇暫時是不會成問題的。但是我們必須認識到澳門除了博彩娛樂業外，幾乎什麼也沒有的事實，澳門的經濟雖然表面繁榮，但經濟單一的問題已經到了非常嚴峻的程度。我相信萬一博彩娛樂業出現不景氣的情況，澳門就會一蹶不振，並陷入不能自拔的困境。所以我認為我們的行政長官和一衆官員，除了要想方設法為經濟多元化作出努力外，也必須正視政府「直接行政」與「間接行政」的組織架構職能的重疊和人浮於事的問題，並下決心徹底改變和消除日益嚴重的「疊床架屋」的陋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