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恬淡以處世
歐洲遊
曹其真
前澳門特別行政區立法會主席及
全國政協常委
2016年8月12日
 (原文發表於20117月17) 
 
我年輕時一直盼望自己能早一些退休,退休後可以盡情地玩,更可以去遊列國。但自從離開立法會主席位置的將近年時間裡我除了去國內開會以外,沒有自己去旅遊過。連每年春節都會離開港澳的習慣也改掉了,連續兩年的春節假期我都沒有離開香港半步。 扳指算算,我也足足快年沒有去我最喜歡的歐洲旅遊了。不知道為什麼我發現我變得越來越懶惰,我不想動。除非必要,我經不再去加宴會、去應酬。我日常的生活是除了看報、看新聞、看書、看電視劇外,就是上網瀏找尋資料或是寫文章。很多時我整天都會在家裡不想外出。我越來越喜歡自己獨處,我甚至可以一天不跟人說一句話,我整天都沉浸在自己的思潮裡,任由思想無邊際地飛翔。我生活在安寧的和自我的世界裡。說心裡話,儘管我很享受現在這種安寧、自由自在的沒有壓力的生活,但是我發現我和人接觸變得越來越少了。我以前喜歡找些朋一起喝茶、喝咖啡,我可以坐在咖啡室裡和朋友們不著邊際地閒談好幾個小時。但現在我沒有了這個勁,我甚至懶得撥電話給朋友。我一向提倡交朋友必須細水長流。因為人與人之間通過交往和思想溝通才會產生友情、感情,而友情和感情是需要通過進一步的交往和溝通才能增長並持久。但是友情、感情是會隨著疏於交往和溝通而淡薄。我認識到如果我任由這種情況發展下去,那麼我會慢慢地失去給我無比樂趣的親情和友情。我對自己的這種變化覺得有些不解、也有些擔心、更有些害怕,我怕自己患上了老年憂鬱、自閉症。我下決心一定要想辦法改變自己。

 

順便在這裡說一下,我曾經認識一個英國退伍軍人,他退伍後在香港租住了一間房間獨住。他很少外出,他也從來不和同屋的其他租客說話,見面後只是點點頭,說個“Hello”。所以誰也不知道他每天在房間裡做什麼。幾年後,我曾見過他牽着一條狗在澳門的街上蹓躂,相信他和那條狗是相依為命的生活着。他看到我的那幾次都似乎還認識我,但是每次只是向我點點頭就匆匆地離去。他應該至少比我年長20歲,所以相信他不在人世了。最近我常常會想起這位我連名字都不知道的人。我告訴自己我必須改變目前的這種情況,否則我會像他一樣變成一個令人無法接近而且奇怪的loner。我動了想趁在身體還是很健康的機會,走出家門去我喜歡的地方旅遊的念頭。因為我知道如果再不去的話,等年齡再大一些時即使想去可能也去不成了。當我正在計劃今年夏天去歐洲時。我有位朋友問我什麼時候會去歐洲,如果我去的話,他們想和我結伴而遊。我的這位朋友一直都很想去歐洲旅遊,但是因為他們對歐洲不熟悉,而加旅遊團一般都是走馬看花,除了勞累外也接觸不到真正歐洲文化和名勝古跡,所以雖然想去,但是不知該去些什麼地方。我聽到他們的話覺得很高興,因為有朋友同行會給旅遊增添不少的樂趣。令朋友們感到無比雀躍和興奮的是,我自告奮勇地擔任他們旅遊歐洲的嚮導員。

 

我在過去的幾十年中,到過世界各地數不清的地方。有的是為商務或公務而去,有的是因為私人旅遊而去。但是我對歐洲可真是情有獨鐘。世界上很多地方我去過一次後就再也沒有萌生再去的念頭。但是我對歐洲的有些地方,卻是去了還想去。我特別喜歡法國、意大利和瑞士。而在這三個國家裡我最喜歡去的地方是意大利的Verona(維羅納)、 Cortina D’Ampezzo(科爾蒂納)、法國的Nice和瑞士的Interlaken(因特拉肯)、Luzern(盧塞恩)。一般人去意大利總是首先想到Rome(羅馬)、Florence(弗羅倫斯)和Milan(米蘭) , 當然在那三個城市中, 除了Milan我也十分喜歡。我也去過很多次RomeFlorence。但是在夏天我更喜歡去意大利的VeronaCortina D’Ampezzo 因為每年夏天的6月至8月在古羅馬時期建造的,可以容納萬以上觀衆的鬥獸塲 VeronaArena Amphitheatre (現在也被稱為圓型露天劇塲) 會有經典的歌劇演出。其實我覺得就算不喜歡聽歌劇的人,能身處在這個建於古羅馬帝國時期(大約是公30年)的世界上第三大的鬥獸塲中本身就是一件很值得的事情。從Verona去意大利北部著名的Lake Garda(加爾達湖)和Venice(威尼斯)都很近。Lake GardaVenice都是風景優美的旅遊聖地。而意大利的Cortina D’Ampezzo是位於意大利的阿尔卑士山群中的,被稱為意大利天堂的Dolomities(中文被稱為白雲石或白雲巖)山組內。它於2009年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宣佈為世界自然遺產。從此可見這個山區的自然景色之優美。雖然Dolomities山組在冬天是出名的雪聖地,但它在夏天也是花香鳥語、風景如畫的好地方。因為我怕冷並且不愛滑雪,所以我愛在夏天上山看景。我去過很多法國的城鎮,我最喜歡Paris(巴黎)和Nice(尼斯),但因為我對巴黎太熟悉了,對我來說經沒有太大的吸引力,所以我現在即使去歐洲一般亦不會停留在巴黎,而是會選擇氣候和、美麗如畫的尼斯。瑞士亦是我最喜歡的歐洲國家之一。三十多年前我因成為瑞士航空公司的總代理,所以瑞士航空公司給了我一張免費機票,我由香港搭機到Zurich(蘇黎世),然後搭火車由ZurichGeneva(日內瓦)。在途經Luzern(盧塞恩)和Interlaken(因特拉肯)這個城市時,我簡直不能相信我自己的眼睛。那是我一生中第一次有身處仙境的感覺。那一天我告訴自己,以後只要有機會我一定會再到這個地方。自從那一次之後,我每次去歐洲都會舊地重遊。由於在過去的三十多年裡,我去歐洲特別頻繁,所以在1976年至2001年之間,我去了無數次的LuzernInterlaken,而且我對這個地方從來沒有過厭倦的感覺。

 

自從20018月份後,在長達6年的時間裡,我即使人在歐洲也沒有再去過那裡。我再去這個城市是2007年的9月。事關20018我和妹妹、妹夫和我的一位好朋友Vitoria結伴共遊。Vitoria是我來澳後結識的一位土生朋友。她生性開朗、活躍是一個標準的性情中人。她很愛笑、樂觀,所以和她在一起時在她周圍的人都會被她的快樂感染。我們經常結伴旅遊。當她的母親還健在時,只要我末在澳門的話,我一定去她母親家和他們一家人一起度過。她的母親把我當作親身女兒看待,我和她家所有的兄弟姐妹們都關係密切、相處融洽。2001年立法會休會期間,我們一起去了歐洲。我們在瑞士度過了非常愉快的三天。我們住在Interlaken。從Interlaken 我們去了瑞士的首都Bern Zurich也去了Luzern遊湖。那次當我們在Luzern湖中欣賞湖邊景色並拍照留念時,Vitoria突然說這裡真美,你們以後還會有機會來,但我就不會再來了。當時我和妹妹都被她這句話嚇壞了。我們異口同聲地向她吆喝說她專門口不擇言,說些不吉利的話,並叫她吐口口水(這是廣東人的習慣,每當有人說了不吉利的話,別人都會這樣要求的)。Vitoria看我們那麼認真,還哈哈大笑地笑我們,說我們迷信。回澳門後,我們還是常在一起,有時末她會和我一起去香港度末,我們的感情親如姐妹。在那一年的12月中的一個她還和我一起去了香港。她回澳門後的第二天,星期一的凌晨突然在睡眠中覺得頭痛難忍。在她的丈夫把她送醫院的途中,她已陷入昏迷狀態。從那天起她沒有再醒過來,然後在那年聖誕節那天黯然與世長辭。她的突然逝世不但對她的家人是嚴重的打擊。對我來說痛失好友,也是一個十分悲痛的打擊和難以接受的事實。也因為這樣,我自2001年起,有好幾次去歐洲時,本來作了去Interlaken Luzern的計劃,但最後因為那次和Vitoria一起去那個地方的印象還歷歷在目,而且一想起我們在一起的那三天,心中還有隱隱作痛的感覺,所以最後臨時取消了行程。

 

2007年夏天,有朋友聽說Interlaken Luzern特別漂亮,所以要求我帶他們去玩。開始時我還有些猶豫,但是後來經不住朋友們的說,所以我再次舊地重遊。我在Luzern湖中遊湖時,Vitoria的音容還會出現在我的腦海中,我對她的思念也會比任何時候強烈,但是我明白生離死別是自然規律,任何人都會離我們而去,只是先後次序問題。所以在那次重回Luzern湖中時,我才真正的接受了她不在,也不可能和我把臂重遊的事實。那次重遊地以後,我連續三年去歐洲都會像以前那樣到那些我特別喜歡去的地方。這次我除了去上列這些地方外,我還計劃去葡萄牙里斯本看望那些由同濟慈善會資助在那裡唸書的學生。

 

我已整整年沒有遠行了。這次我為歐洲行作了周詳的計劃。我也期盼着自己有一個健康和愉快的假期。如無意外,相信當我將這篇博文放上網時,可能是我正身處在意大利或瑞士的仙境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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