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恬淡以處世
軟實力
曹其真
前澳門特別行政區立法會主席及
全國政協常委
2016年9月12日

這次7月從歐洲回來後,我總是處在無法集中思想坐下來寫作的精神狀態,因此寫的文章和過去寫文章的速度比較是要慢得多了。在歐遊回來後的將近一個月時間裡,才完成近期上博客的那篇文章《閱讀習慣》。不過雖然這篇文章花了我很長時間的書寫,但在最後將它放上博客後自己閱讀時,總覺得文章中好像欠缺了一些內容。所以我決定再寫一篇文章, 談一下我讀完那篇由一名印度工程師所寫《令人憂慮,不閱讀的中國人》後的感想。

 

在我的記憶中,毛主席曾經說過下列的一句話, 它是:【人要進步,無非取決兩個渠道,一個是來自書本知識,另外一個是來自實踐的體驗。】。而在上述《令人憂慮,不閱讀的中國人》的文章中引述的那位學者的那句【讀書不僅僅影響到個人,還影響到整個民族,整個社會。】,更令我明白讀書的重要。

 

自從自己開始獨立生活後,我一度認為金錢對我們是最重要的。因為金錢不但能維持我們的生命,並且能改善我們的生活素質, 讓我們過上幸福快樂的生活。但是在漫長的歲月中, 現實讓我明白, 在我們的溫飽問題得以解決和生活無憂後,金錢已不再是我們人生中最重要的東西, 因為金錢只能幫我們減輕痛苦, 而不能為我們帶來幸福和快樂。另外,對一個有抱負有理想的人來說,生活無憂也並不是我們追求的最後目標。我們要達到真正的幸福和快樂,是我們是否在精神生活上感到充實和滿足。

 

要在精神生活上達到充實和滿足的境界,我們的家庭及學校的教育,我們的閱讀和對音樂、藝術和大自然的景觀的欣賞都是非常重要的元素。因為家庭及學校的教育是我們樹立人生觀和價值觀的基石。而通過對音樂、藝術和大自然景觀的欣賞,能刺激我們的觀感, 從而令我們的身心達到輕鬆、歡愉的境地。因此家庭及學校的教育,閱讀和對音樂、藝術及大自然景觀的欣賞,對充實我們的精神生活是至關重要的。但是我覺得閱讀對我們更為重要。因為閱讀是我們終生學習的最重要元素,它不但能豐富我們的知識,調節我們的心靈,和開闊我們的眼界,更能令我們在足不出戶的情況下,接觸到不同國家和民族的多元文化,從而讓我們脫離狹隘的自我,並將我們帶到一個多元文化的廣闊世界。因此每個人的終生閱讀過程,就是積累人生智慧的過程。所以,我認為閱讀是豐富我們精神生活的最佳工具。

 

在這一刻,我將我的人生仔細地回顧了一遍。我發現我人生中最好和最忠實的朋友就是書籍。而閱讀對我在生活上和工作上的幫助,是遠遠的超越了學校和家庭對我的教育。另外,我之所以說書籍是我最好的朋友, 是因為閱讀幫我驅除或減輕,在獨處時空虛和寂寞。而在我遇到挫折和困難時,我從閱讀中獲得的那些為人處世的道理,成了我應付挫折和困難的靈丹妙藥。我還發現由於我堅持長年閱讀的習慣,我在不知不覺中增長了對社會及人與人之間關係的洞察能力,令我的思維大大地敏捷了。

 

也在此一刻,我想起了近年來接觸參與【澳門同濟慈善會中葡法律雙語人才培養計劃】的學生們。在過去的7年時間裡,我主要的工作是執行同濟慈善會【澳門同濟慈善會中葡法律雙語人才培養計劃】的項目。這個項目雖然對我的挑戰和困難都特別大,但是我覺得這個項目的意義非凡,所以我非常堅持要把個項目做好。

 

當然,從數量上來看在6年半的時間裡, 由我們培養的學生並不算多。但是由於我們這個項目,並非是單純的發放獎學金給每位參加這項項目的學生,而是要負責學生們34年學費、生活費和旅費(只有極少數的學生,因為家庭環境良好,所以旅費和生活費由家長負擔)。因此我們工作人員的工作量很大,並且慈善會的負擔也不輕。

 

其實,我辦這個項目的宗旨並非單純的給錢供年輕人學習葡萄牙語和讓他們完成碩士學位,而是希望能培養一批德智健全和會做人、能辦事的青年才俊。因此澳門同濟慈善會對這個項目的培養對象都有非常明確的要求。也為此我利用一切可能的機會和他們頻繁地接觸和相處。而且我會在和他們相處中,仔細觀察他們在為人處世方面的一舉一動。

 

在和學生們接觸頻密的過程中,我發現我們的學生們在專業上都是過硬的,而且他們的人品也都是很不錯。他們在進入我們的項目後,也都是以成績優異著稱。但是在和他們頻密接觸和相處後,我發覺他們中的絕大部分學生,雖然已經都是完成大學學業的成年人,但是他們的思想還是相對的不成熟,他們在為人處世方面還是比較幼稚。他們對世界上發生的重大事件也似乎缺少關心,他們甚至不太關心他們生活的社會,也對他們應該如何創建他們成功的人生沒有很好的概念。他們最關心的還是他們的考試成績,而不是在他們踏上社會後如何爭取在社會上立足,和自己對國家和社會的責任。

 

由此,我在書寫《閱讀習慣》一文中,有感而發地寫下了【我覺得我們在學校裡學到的知識是,遠遠不足應付我們一生中的工作和生活上的需求。其實,我們每個人在學校求學的時間,即使讀完博士學位,也不過是短短的20幾年。而上大學以後的教育基本都是專業知識和技能的訓練。所以在家庭教育和基礎教育階段,我們學到的做人和做事道理是非常有限的。所以要補救這一弊端的唯一辦法,在我看來是,我們必須通過終生閱讀來增加我們的知識和學習做人的智慧。因為我們所閱讀的書籍都是前人們在生活中總結出來的經驗。通過閱讀我們不但可以吸收知識並增加見識,而且也可在為人處世方面少走些彎路。】

 

當然,我並不是說學生們爭取優異的考試成績,是不好的。但是在我心目中,我最關注的是,由我們培養的學生不但要有優異的考試成績,而且是在社會上有強大的競爭能力、和會做人並能辦事的人才。

 

當然我很明白,我們對年輕人的要求不應該太高和太苛刻。我也非常同意,我們在求學時期應該專心一致地讀好書,並追求自己在能力所及範圍內最優異的考試成績。而且我更明白每個人都是在漫長的人生中,經過不斷的磨練和積累經驗的情況下, 才能真正地成長的。但是儘管如此,在我的內心,我還是覺得他們的思想相對的不成熟。他們在為人處世方面比較幼稚這個事實,還是令我有些擔心的。

 

我認為造成他們思想不成熟和在為人處世方面比較幼稚的最基本原因是,他們的知識面太狹窄,他們對世界上各個國家和民族的文化認知程度不足。經過對他們的仔細觀察,我發現造成他們知識面狹窄和他們對世界上各個國家和民族的文化認知程度不足的原因是,在他們的成長過程中,沒有養成廣泛閱讀各種不同類別書籍的習慣。

 

我認為之所以造成現今的青少年們沒有養成廣泛閱讀各種類別書籍的習慣,是有其客觀存在的原因的。因為中國社會還存在著濃厚的唯有讀書高的思想。因此現今的青少年們,為追求考高分和應付繁重的功課,已被壓得透不氣來了。也因此他們不可能像我們年輕時那樣,有充分的空餘時間閱讀課外的書籍,又因為他們沒有養成看各種閒書的習慣,所以他們對看閒書的興趣也不像我們年輕時那麼的濃厚。

 

另外,我認為現今青少年沒有養成閱讀習慣還有一個根本的原因是,在科技、網絡發達的今天,年輕人在網上可以找到五花百門的、各種類別的文章,包括有些並不適易年輕人閱讀的不健康的文章。而現今青少年的父母和師長已經不能像我們成長的時期那樣地,引導年輕一代正確選擇閱讀的內容。記得,在我青少年時期,如果父母和師長發現我在閱讀的書籍不利於身心的話,就會及時向我指出,並阻止我繼續閱讀。

 

在此一刻,我又想起了在近年來,我們經常見到有關我國遊客在出國旅遊時的負面報導。這些報導都是揭露我國國民出國旅遊時的醜態,例如在法國羅浮宮廣場上集體跳廣場舞、在飛機上打架、父母教唆幼童在飛機機艙裡、在豪華的商場裡隨地大小便等等。其實在日常生活中,我也很容易可以想像到我們中國遊客在外國旅遊時的醜態。因為在港澳,我們都能非常容易地在眾多國家的遊客中,辨認出來自中國國內的遊客。因為他們到任何地方都特別喧鬧。譬如在港澳碼頭上我幾乎每個星期都能見到來自中國國內的遊客團體在公共通道上,集體就地而坐,有的甚至就地而臥。他們不但阻塞行人通道,而且也把本來安靜的地方搞得嘈雜不堪,令在場的其他人對他們心生厭惡。我也常常遇到國內遊客在等電梯時,當電梯門一打開時,他們不會等電梯内的人外出後,才進入電梯,卻是蜂擁而入並堵塞出口, 造成場面既尷尬又混亂。當然隨地吐痰、隨手拋垃圾、不遵守交通規則、亂過馬路情況就更是比比皆是。另外,據報導有中國富豪在婚禮上堆放幾佰萬的現金,和大量的金銀財寶。他們是深怕別人不知道他們是有錢的富豪。

 

我曾在網上閱讀到一篇名為《中國人,你甚麼時候才能不搶?》的網文,那篇文章是針對在泰國一家自助餐廳,一大群中國遊客在瘋狂搶蝦,把盤子當成鏟子使,部份遊客還一次「搶」走23盤大蝦。據說當時哄搶大蝦的中國遊客,擠成一團,甚至不惜罵架動手,場面一度非常混亂。此行徑嚇壞了旁邊人,並被在場的泰國人拍攝下來,放在臉書上。在這篇評論裡作者說:【有錢了,腰板也硬了起來。隨地吐痰,亂扔垃圾,大聲喧嘩,插隊,不守時,領著孩子當街如廁,外國人在享受著我們一擲千金的同時,也得忍受著我們擁有的這些附加物。老話說,倉廩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可是很奇怪,我們一邊各種各樣地炫富,一邊又做著各種腦殘的舉動,人性在這裡扭曲打結。】

 

上述我引述的種種事例都是有根有據的事實。作為一名移居到港澳的中國大陸人,我絕對不會有絲毫歧視來自中國國內遊客的意思。但是每當我看到這些有關報導或親眼目睹的事例時,心中總是感到萬分的可悲和羞愧。而且令我質疑的是,為什麼我們這個【禮儀之邦】的子民會淪落到如此的地步?我也會想,難怪我們在國家窮的時候,我們的國民被人家欺侮,而國家現在富強了,我們還是給人家看不起。

 

我相信,上述事件的發生應該要歸咎於那些受人指責的中國人沒有養成良好的讀書習慣。因為我深信,如果他們都有良好的讀書習慣的話, 他們至少是會懂得守規矩和講文明的。其實我曾在過去幾年裡,多次的全國政協會議上呼籲我國政府加強對國民的,特別是對青年人的,文明素質的教育,並鼓勵國民多讀書。因為在我們國家經濟實力逐步強大的同時,我們應該必須向世界顯示我們中華民族是擁有強大軟實力的偉大民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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