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發表於2010年12月15日)

最近在一個私人的宴會中遇見社會文化司司長張裕先生，在席間張裕司長很客氣地走到我身邊向我敬酒，並非常謙遜地向我說希望我能多些就他的工作向他提出意見、建議。張司長還特別向我表示他衷心想為澳門做多一些事情。張司長在說這番話時態度很誠懇，我相信他這番說話完全是出自真心的。我和張司長雖然相識已有一段時間，但是我們之間除了工作關係外從來沒有來往，我們之間完全沒有私交可言。當張司長任澳門廉政專員的十年中，他很少出現在公開場合中，所以對他的印象並不深，但自從他出任澳門社會文化司司長一職後，幾乎天天在電視上看到張司長，有時甚至一天會出現在不同的開幕、剪綵和社交場合。令我常常覺得奇怪的是，大家都知道社會文化司司長管轄的範疇多，工作也應該是特別地忙和繁瑣，但是張司長卻好像每天有用不完的時間和花不完的精力。他除了應付辦公室內的工作外，還必須出席那麼多辦公室以外的活动，有時看他一天必須趕幾場活動，心中真為他叫苦。我常常暗自納悶難道張司長是一個不用吃飯、休息、睡覺和陪伴家人的超人？最近在和一位朋友聊天時無意中說起張司長，我向朋友提出了這一疑問。我的那位朋友顯然是對張司長特別有好感，他說張司長是一個精力過人並十分勤勞的人，他每天的工作時間特別長。從我那位朋友的語裡語外我都能體會到他對張司長的尊敬。當然那位朋友的態度間接地加深了我對張司長的印象。我也相信張司長一定是每天犧牲很多休息時間而長時間的工作。但是根據我自己幾十年的生活和工作經驗，我認為無論是多麼勤勞和精力充沛的人，但畢竟每天的時間充其量是24小時，所以每個人所能承受的工作負荷是有極限的。就本人來說，我一直是一個很勤勞的人，我的精力也算得上是充沛的，我的工作效率更是經常被我周圍的人稱頌為很高的，但回想起來，即使在我精力最旺盛的時期，我相信讓我應付張司長目前的工作和應酬的一半應該還會是相當困難的。

澳門是一個彈丸之地的小地方。由於地方小所以人與人之際的關係也相對密切。澳門社團很多，社會上的各種活動也特別多。澳門人常常為了参加各種活動而疲於奔命。並且如果考慮得不太周到，去了甲的邀請而不去乙的活動就會無意中得罪了乙，乙會認為你“不給面子”而生氣。面對這種情況有時真的是很難做人，相信很多官員和政經圈子中的人都為此而忙得團團轉。我這人生來不愛應酬，對於剪綵、開幕等活動除了不感興趣外，還認為十分浪費時間，因此除非必要，我一向採取能推則推的態度。出任立法會主席之後，為避免影響自己本來已覺得很難應付的繁重工作任務，我更是基本上謝絕参加此類活動。在開始時也有很多人對我有些意見，認為我高傲不給面子，但時間長了也就接受和理解了。當然在有些非到不可的塲合我還是會應邀出席的。我因為應酬社交活動相對比較少，也因此在別人忙於剪綵或出席開幕式時，我是有相對多的時間思考自己工作中的問題，並有更多的機會和同事們商量探討解決問題的辦法。

在澳門我一直認為有一個怪現象，在很多開幕剪綵之類的塲合，行政長官、司長、辦公室主任、局長、顧問甚至廳長等等全部到齊，這種情況在澳葡時期、在鄰埠香港、中國內地、甚至全世界各地都少見的。澳門雖屬小城市，但是在一天本來就只有幾小時的工作時間裡，出席這樣一次活動最少也得花上兩個小時。其實我認為行政長官是特區首長，他代表整個特區，有行政長官出席已是給了主辦方最高的禮遇。當然有時負責這方面工作的司長或者局長在塲也是可以接受的，因為首長主持開幕活動後一般隨即會離去，活動的具體工作需要由司長或者局長代表澳門政府繼續跟進處理。但是令我想不通的是為什麼還要一大串的官員一齊出動？說實話對此我也很反感。司長、辦公室主任、局長、廳長……在我看來都屬事務官，他們的任務本應是在辦公室辦公或深入民間了解民情，卻為何要將寶貴的時間如此地浪費在這種社交交際場合。我聽說因為出席很多活動，所以一眾官員必須在下班後的非工作時間加班、有的甚至通宵達旦犧牲很多個人休息的時間。對這一點我個人認為官員的精神可嘉，但我相信實際效果未必一定理想。因為人不是機器，人的精神需要調節、人的腦子需要休息、人的體力需要補充、人的心靈需要安寧，而且即使是機器亦必須有停機抹油保養的時間。所以我們不能讓我們的生活像橡皮筋一樣長期地繃緊，因為這樣的橡皮筋遲早是會斷裂的。不得不承認的是一個人如果長期處於興奮、疲勞的狀態中，不但會影響身心健康，而且一定會造成邏輯思維的混亂和工作效率的低落。

我相信我們絕大部分的官員都有奉獻精神，也有為老百姓服務的心，但是遺憾的是很多時好心做壞事，或者用細佬仔的思維做大人的事情，所以辛苦後得不到老百姓的讚揚，往往是吃力不討好、啞吧吃黄連、有苦說不出。譬如決定2011年現金分享由2010年的6000元調整到2011年的4000元，事先政府並沒有充分宣傳，也沒有很好地評估市民目前面臨的問題和對這一措施的接受能力。當然在這樣的情況下，沒有詳細解釋政府用意，倉促簡單地宣佈政府的決定而討來市民的一片漫駡聲，實屬無謂和冤枉。（有關此事我已撰文，因此不在此詳述）。最近政府在事先並無透露消息的情況下，推出在黑沙灣衛生中心設立美沙酮戒毒服務站之事，引起北區居民憂慮不安和強力的抗議。政府在事發後才匆忙出來解釋設立這樣的服務是為着針對區內自願戒毒者提供服務，不會因此吸引癮君子聚集區內，更不會因此給住在區內的居民帶來治安和環境惡化的後果。政府並解釋是有意在全澳衛生站設立同樣的服務，並沒有將黑沙灣區的居民和其他區域的居民分別對待的意思，也沒有厚此薄彼的想法。我一向認為澳門居民比較理性和善良，我認為引起這次事件的主要原因是北區居民對政府措施的誤解。如果政府事前考慮稍為周到一些，在政策措施出臺之前向市民解釋清楚的話，我相信這一次事件是可以避免的。另外最近有議員在立法會提出澳門應該成立政法大學的建議。本人認為議員有此想法是可以理解和接受的。但是在這方面主政的官員卻必須謹慎小心，在沒有充分研究分析澳門實際情況和如何合理運用公共資源的情況下，和沒有具體和周詳的計劃前，絕對不能、也不應該信口開河、隨意附和。因為我們應該明白作出承諾容易，但付之於實卻不是那麼簡單。我們的政府在過去常常是說的比做的多，這也是常常令老百姓對政府失望的原因之一。類似的例子在回歸後的11年中實際上是不少的，我今天就不在這裡詳細列舉了。不過今天我要借我的博客奉勸我們特區政府的各級官員，在多做、多聽的同時，更要多思考、多休息。在保證勞逸結合的前提下理清自己的邏輯思維，並將工作效率提到最高。千萬不能讓自己的生活失去節奏，也不能像無頭蒼蠅一樣到處亂飛亂撞。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我們官員們辛勤的付出非但得不到老百姓的贊賞，也得不到任何的回報。反而是做了事、賣了命卻換來一片漫駡和不滿的聲音。在我看來那就真的是太冤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