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發表於2010年5月20日)

我天生有一個好奇性很強、頑皮和不服輸的性格，所以我一直以來喜歡接觸新鮮的事物。小時候越是家中大人不准我碰的東西，我越喜歡拿來玩。我不喜歡適合女孩子玩的玩具，也不喜歡哭鼻子，更不喜歡和其他女孩一起玩過家家等遊戲。我老是跟在男孩子屁股後面和男孩子一起玩，所以母親常常說我不像一個女孩。記得我很小的時候跟著哥哥和其他男孩們，到我家旁邊的一個堆滿瓦的大水缸的露天倉庫，（當時我們的家在上海武夷路，近上海火車站西站，在今天來說不能算郊區，但60年前那是離開市區很遠的上海近郊。）我跟著那些男孩爬進水缸玩耍。我當時最多是7歲（我8歲多一點就離開了那個住處），身材又不是長得很高，水缸的高度比我的身高要高出一截，在水缸外面是無法看到我在水缸裡面的。由於那裡放有很多很多的水缸，哥哥和玩伴門都爬進爬出水缸玩。我也在男孩們的幫助下爬進了一隻水缸。對我來說有別人托一把的情形下爬進去不難，但由於水缸底小口大，四邊都是向上的光滑的弧形，所以要靠自己的力量爬出來就很難很難。正在我著急使勁向外爬時，哥哥和他的玩伴們回家去了。當我發覺他們離我遠去時，我著急地使勁呼喚，但由於工塲空曠，男孩子們邊嘻耍邊走，誰也沒有留意我的呼喚聲。哥哥回到家時才發現我不見了，他趕緊和家中的媬姆折回倉庫找我。當他們找到我時我已精疲力盡、焦急萬分且心中十分害怕。哥哥回家後挨了母親狠狠的一頓駡。哥哥回頭也狠狠的駡了我一頓，並威脅我說以後都不帶我出去了。那天我可是真的嚇得夠嗆，此情此景直到今天不能忘懷。我也因為好奇而多次將家中的東西如時鐘、儀表等拆開查看裡面的機器，卻因很多時無法將它們回復原樣而招母親的責駡。更記得有一次我將家中的電話聽筒蓋子擰開，把紙將裡面空隙塞滿後再擰上，父母親以為電話壞了，因為打電話時對方老是聽不清楚他們說什麼，所以叫人回來修理，但是修理工人在修理時發現是有人惡作劇。那一次母親問我們是誰做的，家中的小孩都否認，我也沒有承認，母親問不出所以然，因此事件也只能不了了之算數，那時我也不到8歲。

在我10歲時和哥哥分開了。哥哥在香港求學而我卻在上海讀書。大約在我12/13歲時哥哥放暑假時回上海度假。那時哥哥非常喜歡搭塑膠船隻模型。母親在家中也放著很多哥哥搭的很漂亮的各種船隻模型做裝飾擺設。它們中有風帆、軍艦、遠洋船等等。我每次看到它們都十分羨慕哥哥，心中一直非常羨慕，總是想如果我也能有機會做成這樣的模型就好了。那次哥哥帶了兩盒船模型回來，每當他有空搭模型時我都會在旁邊看。哥哥吩咐我看可以，但是觸摸任何東西是不允許的。因為船隻模型是根據圖紙指示，用膠水將每一片膠粘而成，因此少了一片就搭不成船的。哥哥在上海期間只做了一艘船隻就回香港了。他沒有將另外那一盒還沒來得及搭建的模型帶回香港。模型就放在母親房間高高的“五筒櫃”上面。我乘母親不在房間時總會進去將盒子拿下來看, 那是一艘軍艦, 它的外型非常美麗。我心中雖然癢癢，但是始終沒敢拆。有一個星期六我又將模型拿在手中時，母親進房間看到了這個情景。她吩咐我趕快將模型放回去。我哀求母親將這盒模型給我，讓我搭建軍艦。母親說你一個英文字母也不認識，而模型的說明書全是英文的，如果你將它拆開後是不可能裝建成船的。我告訴母親我知道哥哥是怎麼樣搭建的，我會裝並保證我能將盒子封面的軍艦建好的。母親想了想又看我實在喜歡的樣子，就說如果我真能做成的話，她將給我10元錢以示獎勵，但是如果我完不成的話，那麼她將罰我一個月的零用錢，那也是10元。在那時我一心想建軍艦，就算不獎只罰我也是願意的，所以就欣然答允了。那天白天我除了出來吃飯外，就將自己關在我們孩子們做功課的亭子間專心地搭建模型，一直到半夜我終於成功地搭建了一條非常漂亮軍艦，第二天母親也遵守諾言給了我10元錢。

上述這些事都是發生在超過半世記前我兒時的趣事。它們都是發生在我身上的真實事。在我們家中兄弟姐妹眾多，但因為性格的不同，雖然我們都是由同一父母所生，並且都在同一成長環境，但是我們都有不同的興趣和愛好。依我為例，我和我一起長大的兄弟姐妹就有很大的不同。我感興趣的絕大部分事情他們都不感興趣，我的理想也不是他們的理想。今天我們都不年輕了，他們都很優秀，也都各有各的不同的成就，只不過在人生道路上，我們走的都是各自不同的路。所以我認為父母對每個子女的教育都應因人而異，不能用千篇一律的方式方法。更不能將父母的想法強加給子女。我認為每個人都是從有思想以後，就開始希望獲得到認同和尊重。而來自父母的認同和尊重在成長過程中就更為重要。因為父母永遠是兒女們成長中佔有最重要的位置。隨著人的不斷成長，每個人都會形成自己獨力的思想和人格。而這種思想和人格是和父母師長的不斷激勵、引導和細心培養教育分不開的。當然父母家長在激勵、引導孩子們建立獨立思想和人格的同時，必須向他們灌輸正確的人生觀、價值觀和道德觀，盡量為他創造條件讓他們成為社會上有用的人。這是父母和師長們天經地義的責任。但是我認為父母不能因為孩子們的生命是由他們所給，所以就能按自己的願望為他們設計生活方式，和他們在生活道路上應走的路。應該根據他們的性格、興趣和愛好正確引導他們發揮長處，讓他們活得輕鬆愉快並自信。我發現絕大部分家長，特別是現在，喜歡將孩子們做比較。有超過一個孩子的家長，將自己的子女劃分成聰明的和笨的、乖的和不乖的、有出息的和沒出息的。如果自己只有一個孩子的話就將他和其他人的孩子作比較，不管自己的孩子是否有興趣，就因為其他孩子學鋼琴、小提琴、跳舞、畫畫、游泳、溜冰等等的課餘興趣班，就將自己的孩子的課餘時間安排得滿滿的，連週末也逼孩子們去上各種不同的課。將孩子們壓得透不過氣來。令孩子們對本來很感興趣的事物因叛逆心理的驅使而喪失。這不但浪費了金錢，更可能是埋沒了真正的人才。

我們中國人一向有“唯有讀書高”的思想，父母恨不得自己的每個孩子都是博士或至少是大學畢業生。其實望子成龍，為他們的子女操心也是十分可以理解的。但是我認為千萬不要忽略了孩子們自己的意願。本來這個社會是由不同的人分工而成的。所以一個人只要活得充實開心，正直守法，不論他的學歷、知識程度、社會地位、經濟狀況如何，他和其他的人都是平等的，而且都是一個社會上有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