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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思集
阿嬸 – 我的外母
王耀宗
嶺南大學
社會科學院
正教授
2012年12月27日
我的外母羅顏枝女士逝世於二零一二年九月十六日,享年八十八,算得上高壽。在夢中過身,不必經歷過多的病患煎熬的痛苦,尤令兒孫們安慰。操勞一生,終於可以安息了,她遺有5子女,12孫兒及6個曾孫,可謂福壽俱全也。

和玉瓊拍拖但還未結婚時,就奇怪為何她的姊姊及眾兄弟都叫父母親為阿叔及阿嬸呢?後來才知道,因為鄉下的迷信,為了避凶趨吉的關係,她們的父親將大哥過契給父親的哥哥(亦即他們的大伯)做兒子,所以他的父親反而變成了〝叔叔〞,以後眾兄弟姊妹就叫父親為〝阿叔〞,而叫母親為〝阿嬸〞了。

阿嬸是廣東順德人,出生於二次世界大戰前,家境赤貧,自幼失學,家中不能供養她,十三歲就隻身離鄉來香港找工作。她常常對我們說,十三歲就擔起整頭家了。

一生勞碌直至到約五年前,因膝蓋問題不能行路而要坐輪椅為止,才停下了身子。雖然沒有在正規學校讀書,但是她卻認識很多文字,閱讀報紙沒有問題;事實上,留意社會時態的發展以及瞭解藝人名媛動態,已變成她的一生的習慣,更是她日常生活的重要部份。晚年雖然坐在輪椅上,絲亳沒有和時代脫節。最為難得的是,她的思想十分開明,對子女的教育十分自由,晚年仍在不斷吸收新的知識,每天卻在看電視新聞,跟朋友談論社會新聞。她的子女無論在讀書及工作,各有成就,明顯與她的積極動態開明的人生態度是分不開的。

老一輩的人有濃厚的鄉里情誼,照顧家族後人的傳統,阿嬸也不例外。十三歲來了香港以後,抗戰期間,一面工作,一面她就逐個將姐姐及弟弟從家鄉接到香港,聽說初期根本無地可住,只是睡在街邊,地點就是現在的灣仔鵝頸橋天橋下。四九年後,中共政策連番失誤,天災人禍併至,糧食及日用品用配額制;鄉村窮得要命,甚至飢荒年年;她不斷接濟自己的親人如表弟等,每年多次回鄉,每次都帶滿衣物、糧食及醫藥品。改革開放後,初期又借錢給親戚買屋以及做生意,直接至晚年,家鄉有人來港探親及過境還是住坐她家裡的。我常想,香港過去數十年的繁榮及安定,固然是靠幾代人的努力;但是阿嬸那代人是第一代人,他們的努力及辛勤,實在是尊下了現代香港的經濟飛躍的基礎。他們的勞動就像是人們身體中的血液,沒有他們的汗水,香港經濟的飛躍是不可能。當然,香港的發展也沒有虧待她們;在晚年,她們得到應有的回報,子女成材以及四代同堂的生活。

玉瓊是阿嬸第四個子女,上有兩個哥、及一個姐姐,下面兩個弟弟。我和她結識於大學一年級,曾經共修了一科「哲學概論」。拍拖於大學三年級,大學畢業後一年成婚了。我自幼和家庭甚禹疏離,和母親沒什麼可談,入大學後就離家,住進宿舍。大學畢業,獲得錄取讀研究院,但不想搬回家中。去赤泥坪住了幾個月後,阿嬸叫我不如搬去她家(山谷邨道) 住,一住就差不多一年,直至我們結婚才搬出去。說來好笑,這麼多年來,阿嬸仍然記得我有一次見她的時候,將長袖裇衫剪去兩隻袖,變成短袖裇衫,就當一件新的裇衫;大學時期,一方面是不修篇幅;另方面,收入不多,只好節省一些;數十年來,給她笑了好幾次,這顯出阿嬸的記憶特佳,尤其是數字,到了晚年,她對於人家欠她二三十年前的錢,仍如數家珍。

她對我的襄助,還不止此。七十年代末,我和玉瓊倆人從法國遊學回來不久,開始工作,但積蓄不多;住所搬遷了好幾次十分煩惱,覺得需要置業,當時看中荃威花園的一層樓。首期不足夠,阿嬸慷慨就借了我們數萬元,令我們兩人成功上樓,這是我們生平購買的第一層樓。以後我們在荃灣住了差不多十年,在九零年才搬去港島。另一次更大的幫助是在九四年,我和妻子一同去澳洲讀博士學位,全家動員,那時我們已有了三個孩子,長女思哲僅得七歲,次子心哲3歲,幼子尚哲僅出生半年,。那次越洲搬屋真是一項巨大的工程,帶著三個幼年子女,幸而阿嬸放下香港的工作,與我們遠涉重洋;沒有阿嬸的幫忙,恐怕我們會辛苦百倍也;阿嬸去澳洲足足停留了半年;等我們的住屋、註冊、幼兒院以及子女上學的事情全部辦妥之後才離澳回港,阿嬸的熱情、奉獻以及爽朗令我的子女對她敬愛有加。

事實上,阿嬸不單單照顧了我們的子女,她對於其他孫兒及外孫的照顧也是有求必應的,其中還包括她的契女;而且她盡心盡力照顧兒孫的時間,不是短短一星期或半個月,而是往往一年半載;更且她在女兒及媳婦的生育期間,她也是鼎力相助,她對自己的無私奉獻,毫不計較。這樣,差不多每一個孫兒及外孫都親嘗過她的泔淋培育,對她倍感親切。我的三個子女對〝阿婆〞的親切感,遠遠超過了對他們的〝阿媽〞的程度。阿嬸的親和力和我母親對小孩子的冷漠恰成兩個對立面。照顧孩子的經驗多,令她更為暸解孩子們的性格,有時我甚至感到她和我們子女的隔膜,比我們還少,她們之間的溝通更好,阿嬸的親和力是天生的,別人根本不能模倣。

相處三十多年,阿嬸性格中慷慨、熱情、為他人著想,照顧家人及勤奮等性質實在來自有一個源頭,就是對生命的熱愛。她的生命力之強就像燦爛的盛放的花朵,所到之處,令人感到她的催燦和溫暖,我對她的敬愛遠遠甚於對我自己的母親。阿嬸是我生平遇到生命力最強的人,她從不知道抑鬱,與悲觀絕緣。

這樣的一個擁有強大生命力,幾乎每刻都在躍動的人,晚年要坐困在輪椅中,實在令人痛心;這同時改變了她的個性,令她煩躁不安,時發脾氣;隨著視覺聴覺等其他器官的衰退,她的脾氣更加不可捉摸了。

值得安慰的是,阿嬸的離去是不知不覺的,在夢中一睡不起,這也許是上天對她勤勞一生的最大的酬報!阿嬸,妳的音容會永遠印在我們的腦海中!

20 Dec.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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