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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略品評
從民族主義到社會主義到中華文明
關品方
前港府中央政策組特邀顧問
2022年6月1日
(原文發表於2022年5月20日)
 

正確的歷史觀十分重要。不鑑古無以知今,不讀史無以言事,這道理無人不曉,但是要能夠提綱挈領地對歷史進程有清晰認識和論述,毫不簡單。過去182年來,中國經歷階段性的發展,瀕臨亡國滅種的邊緣時,先是民族覺醒,追求獨立自強。從1840到1949,百年奮鬥之後,中國人民終於站起來了。在資本主義私有制和社會主義公有制之間,中國人民選擇了後者,在民族主義的基礎上發展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從1949到1979,老實說走過的彎路不少,摸着石頭過河,在實踐中不斷糾錯前行。改革體制,開放市場,在這過程中井噴式釋放出中國人民巨大的潛力,如今終於初步富強起來,更兼動能十足,正加速向前邁進,早晚一定會成為全世界最大的經濟體。

有專家預計,中國的GDP總量甚至在今後5至7年之內即可躍居全球第一(達到約30萬億美元),重現昔日輝煌的唐疆漢土。這在全世界人類文明發展歷史上是絕無僅有,驚天動地的大事,如今已可以清楚論斷,只有社會主義才能夠救中國。為何如此?因為它符合中國國情,是五千多年中華文明本質的歸趨。可惜港人由於各方面的局限,歷史的眼界略嫌不夠寬闊,對社會主義認識一知半解,誤以為資本主義是唯一的理所當然,實屬遺憾。正因如此,隨着中國必不可免地逐步走向世界舞台中心,在民族主義和社會主義的基礎上,中華文化和東方文明的復興、傳播和發展,理所當然地是下一階段中華兒女致力民族偉大復興的必然方向。

中華文化復興的特點,是既熱衷於探索真理(例如楚辭天問),又熱衷於探索倫理(例如先秦諸子)。以美國為首的西方世界,現在開始反全球一體化,甚至反對人類命運共同體,只想建造堅固的貿易壁壘來抵擋經濟風險,試圖建造挪亞方舟逃離全球化的洪流,其實是逆世界歷史潮流而動。西方文明是擴張型、拓展型、征服型和掠奪型,是一種主奴之間壓迫和被壓迫的文明,因此對於達爾文主義優勝劣敗、適者生存、物競天擇、你死我活、零和遊戲、不擇手段、贏者獨取的思維,一直發展到天定命運論,自封老子天下第一,橫行霸道,有其一脈相承的思想結構和行為邏輯。反過來,中華文明強調天人合一、知行合一、樂天知命,強調中庸之道、互融共通、合作雙贏,既是統一的,亦是和諧的,更是永續的。

東西方文明的分別,在禮運大同篇早就寫得十分清楚、明明白白,建議中學生凡到弱冠之年,都要瑯瑯上口,熟讀能解默。西方世界以古希臘文明為核心,受到地中海沿岸、埃及、巴比倫和伊斯蘭文明的影響,具求真和唯物的科學實驗精神,因此發展出應用科技文明。由於習慣了以弱勝強,以強凌弱的掠奪思維,工業革命後資本主義興起,很自然地隨着私有制的無序擴張( 因為認同貪婪和自私是推動人類文明發展的動力),發展出政黨對抗的選票民主,非但毫不奇怪,簡直理所當然。西方這種強勢文明,缺乏和世界其他文明平等交流的基因,以自我為中心,其世界觀有君臨天下,捨我其誰的偏執構思,導致在軍事、政治、哲學、文化、科學等方面都凌駕而前,建立帝國霸權主義,最終發展到以軍事力量來震懾全球。這是美國軍事工業複合體產生的最重要歷史元素,源自西方文明深藏的基因。

反觀中國的文化發展史,是一個文明體系的歷史。中國人民對現代意義上國家主權的認知,在1840年以後才逐漸形成。它的出現是因應國際間的不平等關係和中國人被不公平對待的事實而來,因而覺醒到人民需要團結一致,中華民族需要確立國家主權,才可以避免被外敵瓜分和瓦解。歷經109年,中華民族終於擺脫被分裂被瓜分的厄運。中華文明在與西方文明碰撞式硬核接觸之後,在政治層面上的反應,就是喚醒了深藏的民族主義。這是中華文明發展到特定歷史階段的強勢反彈。1919年五四運動是第一次覺醒,是民族主義的全面覺醒。

中國文化有應天之道而行、天人合一、悲天憫人的態度。運用到公共治理方面,從先秦時期已經開始孕育出一種仁義和兼愛的思維,是公有大同的構想,然後逐漸發展出儒道佛三方面互動。儒家是人與人之間在社會層面上如何相處的關係問題;道家是人類和自然界之間如何相處的關係問題;佛家是每一個人和其自身內心之間如何相處的關係問題,因此儒道佛三位一體,很自然地成為中華文化的根本。

中華文明經歷五千多年的歷史變遷,期間雖然不斷面對境外嚴峻的挑戰,直到1949之前的109年,更是遭遇到前所未有,來自外部世界的殘酷脅迫,昊天屈辱和重大犧牲,但始終一脈相承,生生不息,那是因為深深植根於廣袤大地之上的中華文明,其本質是包容共融的,就像海納百川,不斷在和其他文明交流互鑒的過程中吸取豐富的營養,進一步培育出兼收並蓄,和諧包容的品格。

正因為中華文化相信天下為公,社會主義的意識在中華文化裏面早就根深蒂固。中國人祟尚大公無私、先公後私、大公小私,有共同向心,齊家以治國。新中國走在社會主義的道路上,是中國人民的集體抉擇,不是任何人的主觀意志可以轉移。只有社會主義能夠救中國,這一句說話有極深刻的含義,是一部中華文明發展史的要約,公有制度的脈絡貫穿其中。本文太長,不在這裏詳細論述,日後有機會才解釋。

從1840到2049,這時期或可分為三個階段。第一是民族主義興起;第二是社會主義興起;第三就在今時今日,是中華文明興起。中國人認為無名乃天地之始,提倡天下為公的觀念,認為自己既是天下的主人,天下亦是自己的主人。人之可貴,貴在泛愛天下。中華文明提倡不言之教,認為大自然化育天下,重農興商,愛好和平,崇尚謙虛,主張不戰而屈人之兵,上善若水,剛柔並濟,信奉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中央集權是為了以大一統來禦天下。

反觀西方,總能夠找到分裂的藉口,對抗不斷。在政治、經濟、社會、軍事、外交各方面都是如此,製造對立面,一定要敵我分明,一定要我勝你負,你死我活。中華文明以其龐大的規模、繁衍的人口、廣袤的土地和成熟的文化,抵禦了天災地禍以至外敵的侵襲和攻擊。西方列強意圖毀滅和征服中國,一定不會成功。中華文明是四大古文明一直延續到如今的唯一。列強侵華以來,目睹山河殘破,滿街犬吠狼嚎,中國人救亡求存,奮發圖強,曾經一度懷疑自己的文化落後,要全部否定,要全盤西化。歷經流血犧牲的千辛萬苦,如今再以泱泱大國的姿態屹立於世界民族之林,這是火鳳凰的涅槃重生。

中華文明經歷磨難仍生生不息,發展壯大,這正是東方道德文明的魅力所在,也是我們今後發展的方向。眼界的提升和格局的賦能,是香港特區今後重新上路的不二法門。因為「一國兩制」,不表示香港特區要取消資本主義改行社會主義,而是要明白到中國在發展自具特色社會主義的同時,資本主義制度其合理性的一面有極佳的可供參考對照的作用。港人不可妄自菲薄,因為「一國兩制」長期走下去,才是中華文明的精髓。香港新一代的青年人似乎認識未深,對此不可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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