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發表於2024年2月9日)

今天是大除夕，除舊布新，迎接龍年到來。世界大變局，其中最重要的一點：在金融方面已經發生沒有硝煙的世界大戰。北京在去年10月底召開中央金融工作會議，正式提出要建設金融強國。和過去5次國家金融工作會議不同，這次是以中央的名義召開，視野格局提升，內容深邃開闊。

 

筆者的個人看法：建設金融強國是應對當前國際形勢瞬息萬變的重大挑戰。改革開放以來，我們一直以西方為師，加入WTO之後，根據相關條款，力求適應國際金融在市場、產品和制度三方面的既成秩序，一方面成績斐然，另一方面問題不少。如今積累了40多年的經驗和教訓，及時提出要走自己的建設金融強國的道路，十分關鍵，十分及時。

 

筆者認為，其戰略構思主要有以下三個方面。第一，德法兼治，既要符合法律規定，更要遵循道德範疇；第二，進一步推動體系改革，既要尊重資本和市場，又要防範資本壟斷和市場放任；第三，由中央強勢集中領導，着重金融產業方面的績效（增值、利潤）分配，避免在強國建設的過程中造成過度貧富懸殊，要堅持社會主義原則，金融產業要為實體經濟服務而不是本末倒置，反對金融寡頭壟斷形成兩極分化。

 

筆者閱讀內地多家商業銀行的首席經濟學家（包括交通、民生、浙商等）的研究分析，以比較精練平實的語言綜合出以上三點戰略構思。至於上述三方面各自的具體安排如何，以後有機會再說。今天集中回顧過去27年來已舉行過的5次國家金融工作會議的背景和重點。

 

第一次國家金融工作會議在1997年11月召開。亞洲金融危機爆發之後，國有商業銀行的不良貸款率高企。會議決定加強監管，整頓秩序，化解風險。具體做法是加快國有商業銀行的商業化運作，同時為加入WTO前後在金融產業方面的改革開放作積極準備。當時香港回歸祖國只有數月，紅籌股和國企股方興未艾，業界開始為四大國有商業銀行（中工建農）改組和上市作熱身準備。

 

第二次國家金融工作會議在2002年召開。中國已正式加入WTO（2001年1月2日），國有商業銀行股權改革的進程加速進行，以符合加入WTO之後金融產業改革在頭8年之內分兩步走的有關規定。重點內容是推動國有商業銀行改革，增強我國金融產業的競爭力。人民銀行，銀監會，證監會和保監會（俗稱一行三會監管機構）形成金融產業在銀行、證券和保險方面分業監管的格局。回想當年，香港特區的高端金融服務行業一片興旺，財富累積加速，延續着上世紀80年代以來的流金歲月。

 

第三次國家金融工作會議在2007年召開。當時中國金融產業開放，經濟高速增長。四大國有商業銀行（中工建農）陸續上市（中行最先，2006年；農行最後，2010年），重點內容是進一步完善金融產業方面分業監管的體制，把銀行、證券、信託和保險四大分業既分別監管，又協調配合；央行發揮調節匯率和利率的作用，基本上是參考美國分而治之、互相制衡，開放資本、信任市場那一套。

 

第四次是國家金融工作會議在2012年召開。2008年國際金融危機的負面影響還未結束，國內外金融經濟形勢相當混亂。會議決定要防範系統性金融風險，確保資金投向實體經濟，有效解決實體經濟融資難和融資貴的問題。從那年開始，逐步開放網貸信息平台（俗稱P2P)，鼓勵互聯網金融等做法，正面效果是出現淘寶、騰訊、百度和京東等以智能手機為基礎的新式金融經濟型態；其負面效應是「讓子彈飛一會兒」飛得太久；政策和監管之間的寬嚴尺度拿捏不容易。

 

第五次國家金融工作會議在2017年召開，經濟已經從高增長轉向新常態。會議決定金融要回歸本質、優化結構、強化監管和市場導向，四頭並進。會議明確了金融產業服務實體經濟，防控金融風險和深化金融改革三大任務。土地配套調整，綠色環境生態，基礎交通建設，戰略物資儲備，修補短板環節等實體經濟建設任務陸續提出。新冠疫情三年期間，國內外形勢天翻地覆。期間中國的金融產業在堅持開放改革的過程中迎難而上（包括推出CBDC，「由央行背書的數字人民幣」），其核心本質是因為遭受到全世界最大的超級軍事及金融霸權國家的尖銳挑戰，不得不起而應戰。從貿易戰到科技戰，各範疇的什麼什麼戰，歸根結底都和金融有關。過去6年來香港特區的經歷記憶猶新，黑暴動亂和新冠疫情過後，2023年國際金融戰其實已正式開打。金融戰何須宣布？美國企圖把中國推向戰爭，中國極力在全球維持和平。中美在金融戰線的直接碰撞已不可避免。

 

過去五次國家金融工作經濟會議都是相隔五年舉行一次。2017年之後，2022年沒有召開。第六次在2023年10月舉行，是中央金融工作會議。究竟中央的戰略決策在建設金融強國方面有什麼重大突破？具體內容是怎麼？和20多年來的演變發展有什麼根本分別？香港特區作為國際金融中心之一，應該如何因應？這些問題，筆者希望在春節期間拋磚引玉，繼續進行分析，以供讀者們參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