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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發表於2023年6月27日)
《红楼梦》中最具代表的女性非林黛玉莫属。 黛玉出身书香门第，从小幸福美满，但这种状态并未维持太久。六岁那年，她母亲去世。之后，便一直被寄养在外祖母家。 成年之后，林黛玉也一直与周围环境格不入。她时常劝宝玉不走封建仕途之路，连最疼她的外祖母也认为她“心重些”。 《红楼梦》里还有一位女子，她和黛玉一样生活在贾府中。与林黛玉不同的是，她性格活络好交际，宁荣二府的主仆皆和她是“朋友”。 此外，半数以上男子都被她“考试过”。也正是因为如此，她号称是曹雪芹笔下最开放的女子。 她姓甚名谁，你可否猜到了？ 一、贾府第一公子哥，被多姑娘“考试”《红楼梦》开篇用了一首有关金陵十二钗的诗：“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 在读者看来，曹雪芹是“痴人”代表，却不知其心中个中滋味。
图|红楼梦 曹雪芹晚年的生活十分孤独和潦倒。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将自己对封建社会的悲哀和孤寂全部融入进《红楼梦》中女性人物的生活中。 书中涉及超四百余个人物，光女性角色就占了二百多个。无论是夫人小姐，还是丫鬟女仆，她们的命运无不以悲剧收场。 如果说贾府是一座辉煌灿烂的大厦，生活在其中的女子仿佛是困在其中的娇莺。他们没有青春，没有未来，无法逃离，更无法摆脱成为“殉葬品”的命运。 书中的女子，无论是上层阶级的夫人，还是受支使的女婢丫头，每人都有各自鲜明的形象、独立的品格、丰富的情感、美丽的外表，以及复杂的内心。 其中一位女子，她看似与《红楼梦》里一众小姐丫鬟等青年女性形象格格不入。但细细探究其中滋味，依然逃不开悲剧的命运。 正如她刚出场时，就被人定了性，从此再无法翻身。
图|灯姑娘（剧照） 书中第二十一回提到：“因这个媳妇异常美貌，无比轻浮，众人都呼他作‘多姑娘儿’。” 或许有人不解，为何要在“姑娘”之后再加一个“儿”呢？ 因为在清代，“姑娘儿”这个词可特指妓女。清代文康在其著作《儿女英雄传》第四回中提到：“几个姑娘儿串店，若入不了你老的眼，要外叫两个。” 鲁迅曾说过：“所谓悲剧，是将人最有价值的一切毁灭给他人看。” 多姑娘本名灯姑娘，原本是晴雯姑舅哥哥的媳妇。可曹雪芹笔下的她，刚出场就没有自己的名字，还被众人之口印上了不容更改的烙印。 曹雪芹之后的笔墨，也着重描写多姑娘与宁荣二府一众男子关系暧昧，且经常“考试”的场景，尤其以和贾琏之间的互动最为露骨直白。 《红楼梦》第二十一回，贾琏之女巧姐出痘疹，贾琏只能搬到书房小住。
图|贾琏（剧照） 贾琏二十出头，正处于生理欲求最为强烈的年纪。虽然王熙凤性格泼辣，模样生得也好，但她和贾琏之间似乎并不甚和谐。 书中第二十三回提到：“贾琏抱怨不过要改个样儿，凤姐就扭手扭脚。” 由此可见，贾琏对凤姐的表现是不满意的，曹雪芹在这里也为贾琏日后多次偷情埋下了伏笔。 也正是因为如此，风月场中的“高手”多姑娘便进入了贾琏的眼帘。 曹雪芹笔下的多姑娘有天生的奇趣，“男子若挨着她的身子，觉得卧如绵上，她也筋骨瘫软”。 又因其“兼淫态浪言，男子至此岂有惜命者哉？” 多姑娘与贾琏一见面，让他长期被压抑的情欲被完全释放，再加上多姑娘“压倒娼妓”的技巧让贾琏身心得到了充分的满足。 在与多姑娘偷欢的过程中，贾琏愈加放荡不堪，甚至对着多姑娘奉承道：“你就是娘娘，我那里管什么娘娘！” 更令人瞠目结舌的是，多姑娘越浪，贾琏越是丑态毕露。
图|多姑娘（剧照） 或许有人不解，贾琏作为贾府的长孙为何不纳一房美妾，偏偏找已经是别人媳妇的多姑娘偷情？ 其实，贾琏与多姑娘勾搭成奸，一方面是双方各有所取，另一方面是贾琏通过“征服”其他男子的女人，来找补自己在王熙凤面前被打压的自尊。 更具讽刺意味的是，多姑娘还将自己的一绺头发送给贾琏，后来还被平儿发现。 要知道，古人用结发是在表达忠贞的爱情。而多姑娘和贾琏之间甚至谈不上有任何情感，只不过是双方满足需求的工具而已。 从这一点来看，贾琏被多姑娘“考试”，不仅是其婚姻和家庭生活的悲哀，更是贾府从内向外腐蚀崩盘的开始。 二、与多人关系匪浅，竟无人争风吃醋多姑娘多情美色，偏偏丈夫多浑虫还是个“不知风月，一味吃死酒”的窝囊废。也正是因为如此，多姑娘才能有机会在宁荣二府宅内“延揽英雄”，收纳各式才俊。
据不完全统计，贾府上下有一半男子是被多姑娘“考试过”的。 因为“多浑虫”吴贵是后厨，专门为主子们准备佳肴美食的，自然少不了多姑娘这一口。 美色、多情、体格健壮又春情勃勃，多姑娘周身散发着浓浓的轻浮和强烈的欲望。因其骨子最喜拈花惹草，贾府内上下公子小厮自然也成了她采摘的对象。 平日里，多浑虫只管有酒有肉有钱，多姑娘则让贾府上下男子入手。 或许多浑虫也知晓自己媳妇的调性，两人成婚后一直没有生养。即便有不同男人“投食”，多姑娘也一个孩子没怀过。 动物交配只为繁衍后代，多姑娘上下得手只为满足欲望。 就连悄悄来屋子里探望晴雯的宝玉，都差点被多姑娘一口吞掉。如果不是有人恰巧经过，多姑娘才不会轻易放手。
图|贾宝玉（剧照） 按照鲁迅先生的说法，《红楼梦》的描写手法是反传统的。 在先生看来，传统手法就是“叙坏人完全坏，好人完全好”。不过，曹雪芹笔下的人物却是鲜活、立体又完整的，并不是非黑即白。 《红楼梦》第七十七回，多姑娘在撩拨贾宝玉未得手之后，骂他是“没药性的炮仗”。 多姑娘素闻宝玉爱在姊妹群中混，便断定贾宝玉是风月场中惯作功夫的。直到她在窗下听到宝二爷和晴雯之间的对话，再亲自试验下之后，才知道原来“知人的嘴一概听不得”。 贾宝玉并没有装幌子，他本人也并不像婆子姑子嘴里说的那般“闻名”。 不仅如此，多姑娘还十分敞亮地对宝玉说道：“天下的委屈事可不少，如今我后悔怪错了你们。放心，今后你只管来，我绝不罗皂你。” 贾宝玉听多姑娘说完之后，也终于放下心来。最后，还叮嘱多姑娘好生照顾晴雯。
虽然在贾府上下男子眼中，多姑娘不过是娼妓一般的存在。不过，多姑娘也不是不分是非、不论青红皂白之人。 在意识到自己错怪了贾宝玉和晴雯之后，多姑娘向二人认了错，还表示再也不会招惹宝玉。 也正是在这里，多姑娘终于短暂恢复成从前的灯姑娘。 或许多姑娘从此转了性，但是在其他人眼里、口中，她依然是那个招蜂引蝶、到处采蜜的蜂王。 正如她自己所说，“知人的嘴一概听不得”。 但贾府上下人多口杂，她之所以被冠上“多姑娘儿”的诨名，一方面有过去种种行为的影响，另一方面她真的不在意自己在别人眼中是什么模样。 与贾府其他女性角色相比，多姑娘是开放的。婚姻感情束缚不了她，封建礼教也无法捆绑她，众人悠悠之口更无法拿她怎样。 令人惊奇的是，多姑娘在宁荣二府不断“考试”，却从未有人因此拿捏她。
图|贾琏（剧照） 要知道同样和贾琏偷情的鲍二家的媳妇，因受不了他人的流言蜚语，最后上吊死了。 而多姑娘和贾府半数的男主人、男仆人关系匪浅，却依然生机盎然地活着。 不仅如此，和多姑娘有关系的一众男子，大家都相安无事，没有一人为其争风吃醋，就连多浑虫也只顾着每日喝酒，没有一句怨言。 后来，多浑虫病死之后，多姑娘还嫁给了鲍二，也算给自己找了一棵新的大树。 面对脾气火爆的鲍二，多姑娘依然可以说一不二，甚至还能当着一众下人的面，骂他是“忘八”。即便如此，鲍二也只是呵呵一笑，并不和多姑娘生气。 从以上种种可见，和贾府上下一半男人“考试过”的多姑娘，还是有些特殊能耐的。
三、淫乱从内向外，贾家大厦轰然倾塌《红楼梦》第五回提到：“自国朝定鼎以来，功名奕世，富贵流传，虽历百年，奈运终数尽，不可挽回之势。” 运终数尽之起点，就从贾府内的淫乱开始。 贾府内衣老太太、邢王两位夫人为首的女性，还在维护着被蛀虫侵蚀的男权。府内从主子到仆人，毫无顾忌地淫乱也必将招致灾祸。 当大观园被抄检之时，明白人探春痛心疾首地说道：
如此说来，多姑娘就像是枯草堆里的一丝火星，再配上些许微风，日后自然会让贾家招来家里“自杀自灭”的厄运。 多姑娘充分释放着自己的欲望，好似一条“淫虫”，将贾府内礼义廉耻破坏殆尽。
图|贾府老太太（剧照） 令人唏嘘的是，贾府内固守仁义道德的贾母、贾政，甚至一众管家、婆子，却对多姑娘的存在置若罔闻。 贾府这样的钟鸣鼎食之家、诗礼簪缨之族，在多姑娘不断“考试”下世风日下。无论多么坚固的大厦，也经不起多姑娘这般腐蚀，日后衰败也自然是情理之中的事。 当然，贾府吃喝玩乐的风气只是致使其衰败的其中一因。 此外，宁荣二府平日生活过于奢靡、铺张。光是平日饮食就要花费许多，更别说碰到婚丧嫁娶、修建大观园了。 照着如此损耗程度，即便有成堆的金山银山，用不了多久也会消耗殆尽。 与其说多姑娘凭借一己之力，从内向外推倒了贾府大厦。倒不如说是封建贵族在新的历史条件下，走向衰落已是必然。 随着封建社会的衰落，从前维系奢华的物质生活，也因为农民发动起义使得矛盾更加激化。 当社会矛盾和阶级斗争无法被解决时，无论是贾家、王家亦或是皇家，都会随着封建社会的消亡而终结。
图|大观园 随着贾琏偷娶了尤二姐、多浑虫酒痨病死，多姑娘也有了新的去处。贾琏叫鲍二和多姑娘两口子搬到新房子，专门服侍尤二姐。 直到《红楼梦》第八十八回，贾珍命人打了鲍二，多姑娘也最后一次出现在下人们的议论声中：“必是鲍二的女人服侍不到了。” 自此之后，多姑娘在《红楼梦》的故事力也迎来了终局。 结语《红楼梦》中大多人物都是正邪两赋。 可敬之人难免白璧有瑕，可恨之人也有人性光辉，“淫虫”多姑娘也是如此。虽然她不安于室，肆意纵情淫欲。但个性张扬，也直言守信。 多姑娘的淫荡固然可耻，也不符合封建社会伦理纲常。但她天生丽质，无奈丈夫不解风情，只知一味酗酒。 薛蟠曾打趣说过：“女儿悲，嫁了个男人是乌龟。”多浑虫原名吴贵，也正好同乌龟谐音。 多姑娘有其“邪”的一面，但也知晓廉耻，更懂得仗义执言。 人人都道晴雯被撵出来，一定是行为不检。但晴雯最后的清白，却被好色淫乱的多姑娘大大方方说了出来。 正如晴雯的注脚，即质本洁来还洁去”，最后还是“皮肤滥淫”的多姑娘为其正名。 正所谓“颠倒朱黄思误字，纵横黑白戏拈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