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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趣、妙、識
我這80年(1)
Charlie Chan
資料提供者
2014年4月8日

作者:張澤石


今年春節家人團聚時,孩子們商量要為我舉辦“八十大壽慶宴”。這件令人高興的事反倒讓我夜不能寐了。八十個春秋如百駒過隙,許多往事不斷湧上心頭。


常言道:“人生如戲”,仔細想,80年來,我在自己人生舞臺上扮演過的角色真是不少,也很不一般。
 

22歲之前,我扮演的大都是喜劇和正派角色:長輩寵愛的乖娃、成績優異的學童、相當虔誠的基督信徒、抗日活動中的積極分子、立志要科學救國的清華大學物理系學子、爭民主反腐敗學運中的活躍分子、熱情奔放的共產黨員、遊擊隊宣傳隊長、解放軍文工隊長、志願軍宣教幹事等等。
 

到了19515月,我在朝鮮戰場上不幸被俘後便開始扮演悲劇和“反面角色”了:被剝奪了人格尊嚴與人身自由的囚徒、拒絕去美國去臺灣的“傻瓜蛋”、因參與領導“反背叛”愛國鬥爭而受到美方特別監控的“死硬共党分子”、巨濟島“最高監獄”裏的“刑事罪犯”、“戰犯集中營裏”的“戰犯”;遣返歸國後又成為當局眼中的“變節者”、背著開除黨籍處分到處求職被拒的待業者、被強行拆散婚約的失戀者、受到“終身控制使用”的教書匠、戴著右派帽子的勞改犯、被關進牛棚批鬥的“大叛徒”等等,真可謂風狂雨暴、驚心動魄,幸承蒼天保佑得以大難不死。我的這段上演悲劇角色的“舞臺生涯”長達三十年之久。
 

1981年時來運轉,在我落實政策恢復黨籍之後,伴隨改革開放大潮我再度扮演正面角色:職工大學校長、科技協作中心總工、民辦科研所所長、自由撰稿人等等。還擁有了老教授、名作家、離休老幹部這些甚為光彩的頭銜。我的譯作、著作曾盛銷一時,我的影像鏡頭曾多次在電視臺的專題片中出現。
 

正由於我扮演過如此眾多的、非一般的角色,不少知情者說我的一生充滿值得羡慕的“傳奇色彩”!其實如今我已經意識到:無論你扮演的是最可愛的“革命者”、“英雄戰士”;或是最可恥的“右派”、“叛徒”,到了你的人生舞臺落幕時,你將什麼角色也不是,你只不過是人世間一個普普通通的過客、宇宙中一粒隨風而去的塵埃而已!而那些你曾以為永遠忘卻不了的悲歡離合、冰霜血淚也不會在世上留下任何痕跡。但是,我既然來到人間走了一遭,八十年來又經歷過這麼多風雨、見識了這麼多世面,還是應該認真總結一下,或許能給我所熱愛的中華民族和我所惦記的家族後人留下點什麼有益的東西。
 

我回想起文革中難忘的一幕。1969年學校“清理階級隊伍”,我被打成“大右派、大叛徒、大間諜”抓進牛棚。當天學校“革命委員會”召開了對我的聲勢浩大的全校批鬥會,深夜專案組又派“群眾專政隊”的紅衛兵把我押去單獨審訊。那位專案組長皮笑肉不笑地對我說:“張澤石!我們知道你很會演戲,但是孫猴子再會變花招也逃不過如來佛的慧眼,就你這種知識份子家庭出生的人、又在教會學校接受過洋奴教育、還跑到戰俘營當翻譯成天跟美國鬼子混在一起,鬼才相信你會拒絕去美國、拒絕去臺灣!我們奉勸你還是老實交代你是怎麼被美國鬼子派遣回來又幹了哪些間諜勾當為好!”。我申辯說:“我是作為堅決要求歸國的志願軍戰俘總代表被國家指名要回來的,請你們到軍事博物館去查一下檔案就清楚了。”話剛說完,就聽押著我的紅衛兵喝斥道:“你他媽的還敢臭表功!”隨即就感到腿上屁股上被狠狠地踢了幾腳。這時專案組長向那個紅衛兵擺了擺手,對我說:“我們並不想逼你招供,是你的頑固激起了革命小將的階級義憤,你回去好好寫份書面交代,爭取從寬處理!”。當我被押回到囚室門口時,那個“革命小將”猛一腳將我踹進門,我趴在地上聽到他的怒吼:“我看你他媽的還敢嘴硬!”。我在黑暗中爬起來摸到自已的床沿,一邊揉搓被撞疼的膝蓋一邊對自己說:“我他媽的下輩子一定要投胎工農家庭,一定要當個文盲,一定要當個體力勞動者!”;又想:“當年你在清華要是老老實實讀書,或者被俘後答應去了美國,就不會落得如今的下場,你這才真的是“一失足成千古恨!你完全是咎由自取、自討苦吃!”
 

那年我40歲,正好到了孔老夫子所說的“不惑之年”。但我卻正是從那時開始產生了一系列疑惑:“知識份子家庭出身何罪之有?”;“上教會學校何罪之有?”;“當年該不該參加革命?”;“該不該參加共產黨?”;“這個黨還值得我信賴麼?”;“當年該不該參加抗美援朝?”;“該不該屈服於敵人當了俘虜?”;“被俘後可不可以去美國、去臺灣?”“我拼死拼活從戰俘營回國來怎麼反而成了罪人?”;“這個國家還值得我去愛麼?”……
 

我帶著這些沉重的困惑繼續我艱難的人生旅程。為了求得內心的安寧,我曾多方努力去尋求它們的答案!有的比較快地得到了解答,有的卻長期困擾著、折磨著我的心靈!因為那些問題涉及到了我自幼建立起來的信念、涉及到我對自己在人生舞臺上所扮演角色的終極評價!
 

現在,又一個40年過去了,對於那些問題我自認為是基本上“釋惑”了!

- 待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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