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近平將引領中國走向何方(3)

劉放

三，


就人性而言，每個人都有善、惡一面，也就是西方哲學家所說“一半是天使，一半是魔鬼”。大惡或大善之人都是極少數（或稱之為好人、壞人）。“壞的制度會使好人變壞；好的制度能將壞人變好”基本沒有錯，但準確來說是好的制度有監督功能，壞人也受規則制約難於壞事做盡。然而壞人如果成為極權社會統治者，那就是國家民族之劫。這種事無法預測，有太多偶然性。偏偏壞人天生是變色龍，善能掩飾（所謂“王莽謙恭禮讓時”），所以幾乎無從選擇，只能當是上帝對黎民的懲罰。這種事例太多了。據說希特勒的母親曾想過將這個胎兒人流。果真如此，世界歷史都該改寫了。反之，如果碰上好人當政，哪怕是封建皇帝也會是個比較好的“明君”（如唐太宗）。

極權社會轉型階段尤其如此。最高掌權者的思想品德、心理人格，甚至身體狀況對歷史進程都有極大影響。因此，對習近平的身世、人品性格、教育經歷始終是人們關心的話題。沒有人懷疑這影響著中國社會未來走向。

人們對習近平的家庭背景認識基本一致。其父習仲勳被譽為“一代忠良”，宅心仁厚，為人耿直。這一點，有口皆碑。他思想開明，對廣東早期改革開放有卓著貢獻。胡耀邦被貶，只有他一人敢於拍案而起，為胡申辯。按中國人的觀念，有其父必有其子。至少，言傳身教，耳濡目染，會受到影響。

對習本人，就我們接觸到的資料，都認為他極富同情悲憫之心，為人厚道，質樸。習在河北正定任職時，與當地作家賈大山的深厚情誼，即相當感人。習在陝北粱家河插隊時的農民朋友呂侯生右腿患了骨髓炎，債臺高築，貧病交加。習近平知道後，數次接他到福州治病（習任職福建），工作再忙也常去醫院看他，並為他支付了所有費用。不管為官為民，做人能做到這樣，就相當難得，是當之無愧的“好人”。

習的成長過程飽受磨難。其父習仲勳蒙冤系獄，受迫害長達16年之久。全家因此受牽連，文革中幾近家破人亡。習近平15、16歲兩度被關勞教所。其後插隊到陝北山村七年，受盡饑寒勞役之苦。這樣的環境鍛就了他堅強的意志和毅力。也讓他體驗和關注到民間疾苦。2004年，延安電視臺《我是延安人》節目組對時任浙江省委書記的習做了專訪。他詳細談了這些經歷和感受。這對人們瞭解習近平提供了很重要的資訊資料。

且不去說“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這類套話。一個人青少年時期經受的苦難，必將深深銘刻在心，永不忘記。這樣的經歷也將因此影響終生，影響其人生觀價值觀的形成。對是非善惡，他都應該有清醒的辨別能力。如果他對這樣的體制一點都沒有反思，就不符合邏輯。習關心民眾疾苦，注重民生，渴望改變人民生活，實現國家富強之夢，應該都是真誠發自內心。我同意吳稼祥的說法：這個“大大”是我們能得到的最好“大大”。

這樣的經歷及其後30年官場摸爬滾打，使習成為有豐富人生經驗、執政實踐經驗的領導人。上任一年多來，已充分展現出他的執政風格：務實，堅韌、沉穩，果斷，做事不動聲色。他及他的團隊在處理薄熙來、徐才厚、周永康案中都顯示出成熟的政治智慧和技巧。比如充分運用互聯網造勢放風，先發制人，欲擒故縱，各個擊破，等等。現在看來，他也善於駕馭大局，善於搞政治平衡，該拉的拉，該壓的壓，將左右兩派都玩弄於股掌之中。右派固然被壓得抬不起頭，左派則被賣了還幫著數錢。

先前許多人都以為習比較平庸，將他誤讀了。其實習是典型的大智若愚。

習近平有些極左言論，始終讓人難於理解。其實還是那句話，對政治人物，不要聽他說什麼，要看他主要做什麼。身處中國這樣的政治環境（所有極權社會都如此），誰也不得不說一些言不由衷的話，這些話真真假假，都當不得真，完全出於一種策略，是政治鬥爭的需要。

簡單舉幾個事例。在史達林時代，赫魯雪夫曾說過，史達林就是他的親生父親。林彪說過，毛澤東思想一句頂一萬句；誰反對毛主席，全黨共討之，全民共誅之。鄧小平複出時，也向毛寫了保證“永不翻案。”就是毛澤東本人，也曾在重慶高呼過“蔣委員長萬萬歲”的口號。

人們對習的認識，多停留在表面。有一件事，許多評價習的人都沒有引起重視。2005年1月趙紫陽逝世，習的母親齊心代表全家給趙送了花圈。此時習任職浙江省委書記。齊老太太不可能未征得他同意擅自行動。這在當時是要冒極大政治風險的。他們不送花圈，沒有任何壓力，別人也能理解。而給趙送花圈，則需要勇氣，完全出自良知。從這件事可看出，他不是個沒有原則的人。

2013年10月15日，習仲勳誕生100周年紀念座談會在人民大會堂舉行。這一天，天安門廣場毛紀念堂奉命關閉。對此，每個人可以作出不同解讀。但決非無緣無故。

習近平將走什麼路，雖然仍不明朗，但說他會重回毛澤東道路，或者說他就是毛的傳人，是絕不可能的。

- 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