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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大師胡適死時家中還剩多少錢?你絕對猜不到!(1)
岳南
1949年4月6日,在中共領導的解放軍向江南進軍的號角聲中,北京大學校長胡適遵蔣介石之命,心懷對前途的暗淡與憂愁,自上海乘克里夫蘭總統號輪船赴美國「隨便看看」。想不到這一看就是十年,此時蔣家王朝早已退往台灣並逐漸站穩了腳跟。
1958年4月8日,胡適回到台灣,10日上午9時就任「中央研究院」院長一職,這是自1940年他作為候選人在重慶落選18年之後的正式當選。只是當年極力抬捧他的傅斯年已去世,無法與之同慶了。
就職典禮上,蔣介石親自出席並致詞,以示敬重。只是在開幕之後,蔣對胡適平時鼓吹的那一套自由主義理論學說不感興趣,認為是小孩子玩鬧的把戲,無法擔當治國安邦的重任,反而在某種程度上對國家社會穩定不利。在致詞中,蔣介石對胡適提倡的「五四價值」、「自由主義」等等說辭,於褒中暗含了譏諷、挖苦之意,搞得入會者惶恐不安,胡氏更是大為惱怒。
當此之時,胡適儘管在美國生活極不舒心,而九年後又重返台灣從國民黨手中謀得一個響噹噹的鐵飯碗,但他並不以此就對蔣氏俯首聽命,自輕自賤,而是毫不客氣地對蔣介石的言詞當場予以駁斥,以維護自己作為一個學者的人格。台下的眾學者同樣以自重自尊的態度隨聲附和,為台上的胡適打氣壯膽。據親歷者石璋如說:「胡院長一發言就說總統你錯了,台下立即鼓掌,沒有幾個人敢說這句話的。」
遙想當年,胡適在一篇題為《介紹我自己的思想》一文中宣稱:「從前禪宗和尚曾說,菩提達摩東來,只要尋一個不受人惑的人。我這裡千言萬語,也只是要教人一個不受人惑的方法。被孔丘朱熹牽著鼻子走,固然不算高明,被馬克思列寧史大林牽著鼻子走,也算不得好漢。我自己決不想牽著誰的鼻子走。我只希望盡我的微薄的能力,教我的少年朋友們學一點防身的本領,努力做一個不受人惑的人。」
這一點,胡適本人確是做到了。當然,也有人,如胡在美國的學生、史家唐德剛說胡適不知不覺地,被他的老師杜威這個糟老頭子牽著鼻子走了一輩子。此說或可討論,至少胡在蔣介石集團裡是基本做到了「不受人惑」。
1959年,作為新任「中央研究院」院長、學界領袖的胡適,公開反對蔣介石連任「總統」,同時反對為連任而冒天下之大不韙、置「黨章國法」於不顧強行「修憲」。對此,蔣介石大不痛快,其子蔣經國更是異常惱怒,甚至有「收拾」胡的打算,只是忌諱胡本人的國際影響而遲遲未動手。
胡適在出任「中央研究院」院長的同時,於繁雜的公務中,仍沒有忘記書生本色,在南港利用公務間隙,對研究了大半生的神會和尚窮究細研。1960年2月9日,胡在歷史語言研究所演講他的新作《禪宗史的假歷史與真歷史》。20日,出席「國民大會」第三次會議。3月10日夜,所著《神會和尚語錄的第三個敦煌寫本:南陽和尚問答雜徵義劉澄集》終於脫稿。正是這部耗損了胡適大量心血的著作,使其在脫稿的當夜即心髒病復發,延至19日,病情加重,不得不入住台大醫學院就診,直至4月5日才小痊出院。
1961年1月28日,「國家長期發展科學委員會」舉行第五次全體委員會,時台海危機已趨平緩,台島內的科技經濟在美國的大力援助、扶持下,已擺脫了戰後的陰影開始復蘇,國民黨對台灣的統治地位更加穩固。正是這諸多的緣由,胡適在致開幕詞時興致勃勃,充滿樂觀與信心地說道:「這是一個起點,一個有希望的起點。在這樣艱難的情形之下,我們能夠有一億一千萬台幣用在長期發展科學與技術的研究的開山工作上面,我們至少可以說科學已開始得到重視,開始得到資助了。我們當然不可感到滿足,我們至少應該感覺我們的責任之大。我們應該感覺古人說的任重而道遠五個字的意義。」
又說:「兩年的工作,只做了一點探路的工作,開路的工作。從今天起,我們可以平心靜氣想想這條遠路的藍圖了。」
這是胡適晚年精神最好,內心充滿希望與夢想,體力也呈迴光返照狀最為充沛的時期。自此便是「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了。
2月25日夜,胡適心髒病復發,入台大醫院救治。一個月後自台大醫院遷居福州街台大招待所療養。6月25日病情好轉回南港「中央研究院」上班。到了11月16日清晨,心髒病再度發作,復入台大醫院搶救,直到第二年1月10日出院,暫住福州街台大招待所療養。此時胡適的生命已邁入衰朽之坎,即將燈熄香滅。
- 待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