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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趣、妙、識
馬國湘:用古宅拯救中國鄉愁
顏銘
資料提供者
2017年7月17日

馬國湘:用古宅拯救中國鄉愁

 

顏銘

環球旅遊周刊

 

與馬國湘的碰面發生在20156月的北京。記得那日清晨,我穿過鬱郁蔥蔥的奧林匹克森林公園北園,兩旁的茵茵綠草地、山石層層疊、溪水潺潺流,都被我快步略過,一心直奔目的地──隱藏在奧森北園林木森森中的一座來自江西婺源的老宅。這是馬國湘20餘年來從不同地區搶救性收藏的近千棟古民居中的其中一棟,被覆建在他捐建並完全對市民免費開放的奧森北園中。假日如梭的游人只道城中森林不能再好,卻並不知曉這開園栽樹引溪造景的是誰人。

 

 

前來奧森北園與馬國湘碰面之前,對其「中國古民居收藏第一人」的大名早有耳聞,對其傾盡心力搶救性收藏的故事更是深表敬佩。而這位看起來普通內斂的長者只是淡淡一笑,淡淡地說:「外界稱我為『古民居收藏第一人』,我既感榮耀也感無奈,因為這意味著古建築的流逝,有流逝才會有收藏。對我個人來說,細心呵護、精心安放古建築、古樹、古石,這是一種文化情懷,也是一種生命形態。」

 

一切源於深藏基因的愛

 

如果要從最初追溯,馬國湘回憶道,第一次發現自己對古建築著迷是在很久之前,他剛剛當兵時。「那一次我們到浙江,跟著部隊去地方上的建設局去搞綠化建設,就來到了雁盪山,看到周邊那些依山傍水的古村,當時我就覺得太美了,好像我記憶中是來過這裡一樣,看一眼就愛上了。後來我自己才想明白,那一刻,我基因裏對古村落的愛就這麼被激發了。」


看到我對於他提到的「基因」有些不解,馬國湘立刻解釋道:「因為我是農民的孩子啊!中國的農耕社會其實千百年來都是一樣,擇一塊地方,依山伴水,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作為農民的孩子,我是在上海浦東附近農村的水稻田邊上長大的,禾田水氳,村落鄰裡,這些農耕社會的典型畫面從我的祖祖輩輩開始就在我的基因裏重疊。當我走入城市後,又再一次看到這像水墨畫一樣美麗的古村落,我相信,那一瞬間是我基因裏的記憶被激發了。」

 
 

當馬國湘還沉醉在自己基因中對農耕社會最深沉鄉愁引發的熱愛時,恰逢改革開放的春風吹進來,整個中國大陸開始快速發展進化。「過去交通不發達,人們出行都是靠水路,所以村莊都是伴水而居。而隨著公路、鐵路、航空越來越發達,運河邊上好多非常美麗的村落都漸漸荒廢了。」談到這裡,馬國湘難免也嘆息一聲。

 
 

20世紀90年代初,手頭上開始寬裕的馬國湘在舊貨市場收了他人生中的第一件收藏品──來自一棟古建築的構件。自此,他便一點一點開始了古建築收藏的漫漫長路。「現在很多人熱衷於收藏一些房子裏的物件,比如瓷器、銅器,還有字畫,但他們忽略了一點,就是這些大宅子本身是由那個年代優秀的工匠修建的,比如門窗花板,雕工精美,要是放在一張紙上,不就是明清字畫嗎?」馬國湘說,「還有人覺得老房子破破爛爛的,拆掉蓋新的多好。但我每次看到這些老房子,我的眼前就會浮現種種場景:人家建的時候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住進去後是什麼樣的狀況,後來又發生了什麼樣的故事。房子是人住的,人住了之後,就與房子之間發生了故事,既是歷史的,也是文化的,這使得房子有了價值。」房子是靜的,人是動的,正是這動靜之間產生了的歷史勾聯和文化內涵觸動到馬國湘基因深處的記憶,於是一切都順理成章地發生著。

 
 

從第一次出手便一發不可收拾,到現在為止,馬國湘一共搶救性收藏了來自多個省市的近千棟古民居,其中最早的為明代晚期建築,有四五百年的歷史。除了江西古民居,也有安徽、浙江、福建、山西、河南等地的古民居。建築樣式上,有官邸衙門、祠堂公所,也有酒樓戲臺。大的六七百平米,小的幾十平米,大部分三四百平米,最大的有三千多平米。更難能可貴的是,馬國湘收藏這些古民居時,整體性收藏了古民居裡陳列的擺設、傢具、食盒等使用用品,甚至連古民居外面的古樹、古井、古石也皆盡可能地保留下來。

 

為搶救古宅而開始的旅途

 

「古建築保護是個緊迫的問題,一提到這個問題,我的心就壓得緊緊的。這些年來,老房子被拆得厲害。」談到這裡,馬國湘告訴我,隨著自己愛好收藏古民居這個名聲傳開,有些被拆遷的住戶就會主動來向他求助,「有些被拆遷的住戶比較有意識,他們會和我們取得聯繫,希望我們去收購,以求能保住房子。前幾年,在福建泉州鈔坑村舊城改造時,我們就從推土機下搶救了幾十棟老房子,那都是當地人的祖屋。他們祖祖輩輩居住在這,對房子感情很深,不願意看見它就這樣灰飛煙滅。」

 
 

因為搶救古民居,馬國湘開始了東奔西走的旅程。「在安徽,我也曾經收了一個古建,是晚清著名徽商胡雪岩當年出資修建的一個家族祠堂。這個祠堂當時雖然沒有遭遇拆遷,但胡氏家族成員各奔東西,沒有人打理這個祠堂。我們去的時候,它已經因年久失修而塌掉一半了。這棟建築有1500多平方米,150多年曆史,當地文保人員都覺得痛心。他們對我們說,如果你們不收,過不了幾年,剩下的部分也要被雨水泡爛了。」

 
 

對於馬國湘來說,搶救古民居的漫漫旅程,一路上,有欣慰,有痛惜,而更多的是不變的堅定。在山西太谷縣,馬國湘就遇到了讓自己扼腕痛惜的無可奈何。太谷縣地處晉中盆地,始建於西漢,歷史悠久,文化商貿發達。這裡與介休、祁縣、平遙共同成為聞名遐邇的晉商故里,境內有諸多晉商大院遺存,以曹家大院和孔祥熙宅院為其代表。「我到了山西太谷才知道,那才是中國的文化大省。明清的古宅在那邊不算什麼,那邊年久失修、倒塌壞掉的古宅太多了。當地文物局也是花了不少力氣來修複。我記得當地文物局局長曾經給我算了一筆賬,他說,當地一共有五個工程隊在修複這些古宅,每年每個工程隊只能修複幾幢房子,按亟待修複的古宅數量和他們的撥款預算來看,這些房子就是排一百年也修不完,而一百年後這些房子又舊了、壞了……所以說,哪裡來得及修複啊,太多了。那裡要消失的房子太多了。但因為那些老房子又都是文物保護建築,不能動,只能爛在那裡。誰也不能動,垮掉也不能動。」講到這裡,馬國湘的痛惜之情溢於言表,「而且啊,這種情況還不是個別現象。據我所知,第三次全國文物普查發現,在已登記的不可移動文物中,保存狀況較差的占17.77%,保存狀況差的占8.43%;約4.4萬處不可移動文物已消失。那些未登記的古建築就消失得更多更快了……」

 

爭分奪秒救古樹

 

正因為很多大宅院裏往往配有樹木、石頭、假山,馬國湘的收藏就這樣由此及彼地延伸開來了。從最開始搶救古建築,到後來連古樹、古石一併救下,馬國湘表示,古建築和古樹等都是息息相關的,他欣賞的是古建築整體的美。馬國湘也在此時和我講了一個爭分奪秒的故事:「印象最深的就是在三峽水庫合攏前,當時,有一批三峽移民被安置到崇明縣。崇明一位負責移民工作的領導告訴我,移民們說家鄉有好多樹移不走,馬上要被淹了,特別心疼。我馬上抽調了100多號人,帶著大型挖土機和弔機,立刻上路。到了那兒一看,那麼多那麼好的樹,都活了數百年、上千年了,卻要在幾個月後被淹死。我們馬上開始挖。當時那真叫爭分奪秒啊,開著車子一處處去看,看到大樹就停下來挖。車子成了我們流動的旅館,我自己幾乎是『住』在車子裏的。三峽的水馬上就要過來了,不爭分奪秒不行啊!」

 
 

「我們從那年的12月份得到消息開始,一直挖到第二年夏天、不能再挖了才停。因為天熱了,挖出來也種不活了。但值得高興的是,這次一共搶救的大樹大概有一萬多棵吧,小點的樹顧不上了,最老的一棵羅漢松有1200多年了,很多樹都在百年以上。越大的樹越難挖、越難弔。」提起這段經歷,馬國湘至今仍覺得熱血沸騰。雖然不算時間、精力和機器設備、人員成本,光買樹、運樹花的錢就達數億,但這一切在他看來是絕對值得的。「因為我付出時間、金錢,換來的是無價的東西。這些樹在每一個時代裏的每一分鐘,都為生活在那個時代裏的人提供養分,提供一種朝氣蓬勃的精神。經歷了歷史風雨和文明洗禮的樹,既有生命的價值,也有文化的價值,這都是無法用金錢去衡量的。」

 
 

馬國湘搶救回來的這些古樹,85%都又栽活了。雖然有些是瀕臨滅絕的樹種,得像搶救高危病人一樣去施救,但救活以後,他卻在近年來陸續地把大樹都捐贈出去了。「現在我們所處的北京奧林匹克公園北園,方圓2600畝土地上的3萬多棵樹,都是我們捐的,不算樹的錢,光施工我們就投入了數億元。當時的北園是整個公園裡最破落的地方,地勢低窪,而現在,每天都有很多人來這裡或鍛煉或游玩,每個周末都有近2萬名游客去游玩,都說漂亮。」馬國湘表示,雖然至今都很少有人知道奧森北園中很大一部分是他的企業捐贈的,但他並不在意。「對我來說最重要的,是那些大樹活了,安放在了首都這麼重要的地方。我的心安了,這就是回報,一種最本質的回報。」馬國湘說。

 

夢回處,湖上升明月

 

把古樹安置好之後,自己收藏的古建築要何處安放,這也是讓馬國湘一直操心的事。「很多專家以前一直持有『古建築要原地保護』的觀點,但慢慢地,他們的觀點也有所轉變,認可在不具備原地保護條件的情況下,進行移地保護。」馬國湘告訴我,自己第一次嘗試移地復建起來的古建築現在還矗立在上海市吳中路上。「這塊地方是我1993年底買下來的,然後就把從浙江買來的一棟古宅一比一地復建到這裡。當時整個建築完成的時候,我第一眼看到它,那種感覺就像是原來被冰封的一棟房子終於又被我激活了,它又開始有生命了,真的非常激動。」

 
 

當然,一棟隱於鬧市的房子並不能安撫馬國湘心底關於農耕社會最深沉的鄉愁,直到他遇到了命中註定的安徽蚌埠。「我心中用於安放這些古宅最理想的地方,是依山傍水的,這裡的生態是良性循環的,人們可以自給自足,生生不息。當然這過於『痴人說夢』,後來安徽蚌埠市的領導邀請我將收藏的一些古建築安放到龍子湖畔,打造一個古建築群落,我才意識到,我可以將我的夢境一點點地實現了。」於是,馬國湘把自己夢境中的「伊甸園」在圖紙上畫了出來,他移山填海似地遷宅引水,建構出這片「湖上升明月」的規劃。

 

「『湖上升明月』項目位於蚌埠龍子湖西南岸,包括山體、綠化、水面共計5000多畝,我們會在這裡安放450棟古民居,計劃復建的古民居包括安徽、浙江、江西、福建、山西等地的古民居,應該會成為國內最大規模的移地重建的古建築群落。有些建築可以住宿,有些建築用作飯館茶肆,也有古色古香的商業街,呈現一種『清明上河圖』的景象。還有古戲臺劇場、畫廊影樓、大師工作室、古民居博物館等。」

 
 

馬國湘告訴我,目前450棟古民居已全部運抵蚌埠,由100多名工匠精雕細刻,精心修複,整個項目計劃在2017年底建成。他希望這個地方建成以後能夠成為人們欣賞、敬仰中國古代建築文化的一道文化景觀。「當然,古建築原有的居住功能已經滿足不了現代人的生活要求了,比如衛生條件等。所以我們想到要在保持原汁原味的基礎上,提升古建築的功能,要讓它的生命在新的地方重新扎根,給它註入現代的活力、現代的文明。在『湖上升明月』項目中,也會有現代化的生活設施,是新鮮的、有活力的現代文明和古代文明相融合的好地方。」

 
 

有著「中國古村落保護第一人」之稱的馮驥才曾在媒體上大聲疾呼:我們一方面要重視傳統村落的「名錄保護」,另一方面還要重視各地散落的瀕臨毀滅的傳統民居的搶救保護,不能讓中國人沒有地方尋找「鄉愁」,沒有場所寄托「鄉愁」。記得我在與馬國湘的對話中,在聽他細細描述他的「湖上升明月」的夢境中,仿佛看到了他作為一個農民的孩子的「鄉愁」終於能夠落地生根。但這又不光是他一個人的鄉愁,他說:「我們還會不斷派專人奔赴古民居原址採風,挖掘這些古宅內的人文故事,追尋古民居的前世今生。我們不僅要把古民居搶救下來,復建起來,還要把建築背後的人文故事挖掘出來,這樣古民居才更有價值,也讓大家更重視它保護它。」

 

這一切的一切,說它是一場欲罷不能的鄉愁也好,說它是一種沉甸甸的文化擔當也罷,對此,馬國湘還是淡淡一笑,淡淡地說:「一切都是一種過程,我也希望它能成為我的生命形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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